“我偷偷换了阿凌准备的毒酒,送去给谢沉檠喝的,是真的会要了他命的毒药。”
扶嬴瞬间目光炸裂,泪水崩溃。
凌相也是万万没想到。
“弄苒姐,你怎么能……”
“姑娘,你做不了的事,就让奴婢来,千刀万剐或是下地狱,也都让奴婢替……”
话未说完,一把刀狠狠地刺进弄苒的身体,她全身一僵,再也没了声音。
扶嬴染血的手握着那柄被弄苒自己刚刚丢在地上的刀,不住颤抖。
“扶嬴姐姐……”
凌相看到扶嬴亲手杀了弄苒,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双腿一软,也跌倒在地。
扶嬴紧闭双眼,双手紧紧去将弄苒瘫软的身子抱在怀里,痛哭出声。
无论为了什么,谢沉檠或是轻荨,她都该给弄苒一个教训。
只不过这个教训,是要她付出生命。
谢沉檠的灵柩当日就被运往陈郡,谢府上所剩的奴仆基本上都跟着去了。
扶嬴始终没有勇气出面去送行,毕竟是罪臣,谢沉檠的灵车走地也十分低调。
没敢去送行,但她却去朱雀桥上站了好久。
凌相怕她会出事就跟着一起去的,站在桥下看她望着天空发呆,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或是她是想起了那一千多盏孔明灯,想起了他在这里握住她的手殷切说出的话。
“从遇见你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一日不是十万火急。”
但从今日起,朱雀桥上只飞燕,十万火急再无书。
那个会为她亲手放灯的男子,终是被她给弄丢了。
也是在把轻荨和弄苒一同下葬之后,扶嬴才得知雀芜也不在了的消息。
雀芜的葬礼的很简单,出身卑微,即使是死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有的人死亡震动寰宇,有的人的命却如草芥。
王玥之不管外人的眼光,坚持要办,以雀芜夫君的名义。
扶嬴还是带着凌相出现在了灵堂。
无论是出于内疚或是念在往日的情分。
看到灵牌上刻着王氏雀芜几个字,扶嬴干涩的眼又忍不住地流出来,眼睛肿得不像话。
如果不是这些恩怨,这个姑娘现在应该会是最幸福的。
嫁给自己朝思暮想的如意郎君,生下一双儿女,雀芜可以教他们使剑,王玥之可以教他们读书识字。
想象总是美满地令人心碎。
扶嬴在王玥之的身边跪了下来,他的模样十分憔悴,堂前的人来来回回,却不见他挪动一下。
不知道他抱着雀芜的灵位跪了多久,直到扶嬴的出现,他才有了丝精神。
“雀芜走时,有句话托我带给你。”
王玥之的嗓子像是被这烟火熏得太久,沙哑浑浊。
扶嬴抬起头看着他,也一动不动。
“是他想对你说的。”
拿纸钱的手开始攥紧。
“他说,这辈子他已经等不了你十年了,下辈子求你不要再让他等了,行吗?”
王玥之微微偏着头,空洞的眼里慢慢起了水雾。
扶嬴怔怔看着他,纸钱在她手里皱地不成样子,嗓子里好像堵了什么东西,酸疼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