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家昱又不待见他了,“别净整些虚头八脑的,要真谢我,就别跟以前似的,明明没死还瞒着我,你要真当我是哥们儿,你没死成之后第一件事就该来找我!”
秦笙低头认错:“是,是,我错了……”
曾家昱看他低眉顺目的样儿,不禁逗乐了,“快打开看看吧,有事解决事儿,没事我就走了。”他把杯子放在桌上要走,走出几步,转身,一脸的正经:“兄弟,你别再给我玩消失,你要是再故伎重演,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来!”
秦笙看着他默默地笑,“快走吧,你再发展下去就跟你妈一样啰嗦了。”
曾家昱眸光一沉,“我妈?三年前就走了。以前总觉得她唠叨,她这一走,也没人唠叨我了,这都三年了还没习惯过来。”他垂着眸,仍是转身大步的走,片刻后又扯着嗓子喊:“等你把这件事情办完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秦笙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身影,忽地觉得他的背影竟如此的孤寂。
原来,他不在的这几年,真的发生了太多事。
物是人非,大抵就是如此吧……
……
夜幕笼罩城市,当城中心霓虹闪烁繁华上演之时,城市郊区却是黑暗又静谧。
秦笙驱车前往资料上所记录的地址,一直将车开到位于市郊20年前所修建的一片旧房前,下了车,拿着手电七拐八弯的寻找着那个地址……
终于,他看到那个不太醒目的数字。
眼前是一间倚着旧楼搭建的木板房,房子的简陋可以想象,木板缝隙透露出晕黄的光,证明主人在家。他往前走两步,直接叩响了陈旧的木门。
“谁啊?”门内传来不耐烦的声音,紧接着是脚步声传来。“吱呀”一声,门开了,张强喝得微醺的脸探出头来,“你找谁?”
门口的秦笙戴着鸭舌帽,帽沿压得很低,无法看清他的长相。再加上他修长挺拔的模特身材,站在个头中等的张强面前,让他瞬间觉得紧张起来,说起话来也有些不利索:“你,你是谁?站我家门口干什么?”
“找你聊聊。”秦笙说着,就把他往后一推的进了屋。
“聊什么?”张强这才发现来人不善,不由得浑身一机警,说话的声音也提高了一个八度,“哎,我说你谁呀?你给我出去!出去出去!”
秦笙懒得理他,随意扫视了这间简陋破败不堪的房子,这里面除了张简易床,一张靠墙放置的破桌子和一把锈迹斑斑的铁椅子之外,就再也看不到什么了。而且屋子里还充斥着食物发霉的味道,和着酒的气味,有点儿刺鼻。秦笙不想跟他废话,把手里的信封打开,将一沓照件散放在桌面上,说:“自己看看吧。”
张强被这突如其来的人给吓得一愣一愣的,他缓缓朝桌子走去,眼睛却紧盯着秦笙,待他视线一转,看到桌面上的相片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桌面的相片上,是他这几天晚上趁夜去偷东西的全部剪影。不仅如此,还有一个小小的卡片夹杂在相片里,要是他没猜错的话,他偷东西时不仅被拍了照,还被录了影……
这几天一直有人跟踪他,为什么他一点都没发现?
张强不由得冷汗涔涔,“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笙双手环胸,站在离他两米开外的地方,头顶的灯光笼着他的身体,让他显得愈发的高大。他压低着声音如数家珍的说:“张强,男,43岁。职业:扒手,也就是小偷。长年以偷盗为生,两个月前刑满释放,上一次监禁时间为四年。只是狗改不了吃屎,你刑满释放还是手痒,于是又继续偷盗。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次,你做的违法事情好像不止偷盗这一项。再加上诬陷,恐吓,破坏他人的汽车,这些罪名再起来,你觉得法院会怎么给你量刑?”
他一句一句的说,张强已经吓破了胆。
张强只觉得浑身一软,身子往后靠了靠,颤着声音说:“你,你想怎么样?”
秦笙知道他怂了,“我也不想为难你,只是我查了查,你和辛医生往日无怨今日无仇的,为什么要诬陷她,甚至恐吓,甚至想致她于死地?”
“不!我没有想致她于死地!我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只是吓唬吓唬她……”
“那么,让你给他消灾的那个人是谁?”
“我……我不认识他……那天也是晚上,他也像你一样戴着帽子,我看不清楚他长什么样。他拿着钱,说要让我替他干点事,吓唬一个女人。我想吓唬人这事儿也不难,我就把活给接了。后来我就再也没见到那个人了,放死老鼠和给车子都手脚都是他后来寄信给我让我干的,我照他做了之后我就有人从门缝里把钱塞给我……全部的事情就是这样的……”
“你确定没有说谎?”
张强立马跪在地上做发誓状:“我真的没有说谎!我不想再坐牢了,求求你别举报我,我不想再坐牢了……我发誓我会改过自新的,我以后再也不偷东西了……”
秦笙没有抬头,只是默然地站在那儿,良久,他才说:“我今天来找你的事,你会说出去吗?”
张强摇头:“不会,绝对不会!”
“要是那个人以后再联系你呢?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我……我搬家……”事实上,就这么点破东西,哪有家可搬?
“搬家?当然不行。等下次他再给你寄信的时候,不要轻举妄动,不要有任何小动作,这样,他就会再次上门来找你,你要牢牢记住他的长相,如果能知道他是谁,那就更好。”如果只是把张强揪出来,而没有把幕后那个人找出来,那辛晴身边潜藏的危险并没有解除。要想抓住幕后黑手,就只能放长线钓大鱼。
张强听了他的话,浑身的冷汗冒得更厉害了。
这不是让他出卖那个人吗?这要是被对方发现了,他会想出什么阴谋诡计来对付他?只怕他有钱赚都没命花了。他又不是傻子,就凭眼前这个人的几句威胁话就想让他替他卖命?做梦去吧!
虽然心里嘀咕着,但他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
唯唯喏喏的答应了秦笙的要求,秦笙便转身准备离开。但说时迟,那时快,张强趁他不备忽地从身后拿出一把水果刀,朝着秦笙的后腰处就要扎过去……秦笙反应敏捷,一个迅疾回转身握住他的腕,他的力道之大,疼得张强手一松,手里的手果刀就“咣当”一声掉落在地,嘴里喊着:“疼……疼……”
秦笙倒没看出他还有这能耐,居然敢背后伤人!
不过他也不是吃素的,他一手握他腕,脚也没闲着,直接往他小腿上一踹,张强就结结实实的跪了下来,垂头丧气的直叫唤:“我错了我错了,大哥你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刚刚就是头脑发热,哎哟,我真是个混球……”
秦笙啐了他一口:“别跟我玩儿阴的,你最好老老实实照我说的做,要不然,你这辈子可就没戏了。没戏懂吗?”
张强灰头土脸的回:“懂,懂,我再也不敢了,我一定照你说的做……”
秦笙把他手一甩,张强就整个人趴在地上喘粗气了,他只觉得手快被人掐断了,腿也快被人踢断了,整个人如同经历了一场浩劫一般,就地趴着也不急着起来,喘息着转头看着这个分分钟都能要了他的命走出他的家。
一路开车回去,秦笙却一点也不轻松。
如果真的只是张强这个无赖想讹一点钱的话,他还用不着这么担心。怕就怕的是,有人处心积虑的要害她,这样一来,事情就复杂多了。虽然知道经过今天晚上之后,张强不会再去找她的麻烦,但那个想害她的人还真的会再去找张强吗?他实在是没有把握。
回到城里已是凌晨时分,不知不觉的,他就将车开到她所住的小区外。
看着黑夜里为数不多被点亮的灯光,他的眸子却越发的深沉。
……
私人会所里,洛倾恒正与人推杯换盏,与他相聚的,皆是锦江市非富即贵的代表人物,同时也是与他一样于几年前接手父辈生意,身兼要职的青年才俊。此时此刻,他们这群头顶光环的人聚集在一起,显得特别的耀眼。
一阵寒喧过后,洛倾恒便开门见山了,“今天约你们来,是想谈谈你们和秦笙合作的事……”
原来,他今日所约的,都是与秦笙多多少少有些关联的。
其中有几个,是旗下品牌正在被秦笙代言的。另外两个,则是已经与秦笙的经纪人达成合作意向,随时准备签约合作的。而另外一个,则是秦笙目前所拍摄的民国戏的投资人戴坤。而戴坤的父亲更是与洛倾恒的父亲多年交好,两家关系之好,旁人未可知。
此时大家一听洛倾恒的话,便知道了他今天的用意。
彼此面面相觑间,戴坤目光沉沉的与洛倾恒对视片刻之后,先发了话:“说到这秦笙吧,我是觉得他这个人实在不招人待见。这娱乐圈里混的人,能有什么好货色?为了炒作,还把倾恒家的辛医生给抹黑了,这不是明摆着离间他们的感情吗?这么着吧,反正那部片子我也只是玩票的性质,投进去的钱大不了就当我一把输掉了,反正啊,我是不会再去趟这浑水了,他们拍不拍得下去,让他们自个儿玩去吧。”
他说着狠狠抽了几口烟,烟雾缭绕间,洛倾恒的眼底露出些许笑意。
这样很好,这就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他又看向在座的其他几位,那几个人看戴家和洛家已经联手,这商会的最大的两大家族都已表明态度,他们还有什么可说的?只是,要是突然之间掐掉与秦笙的合作,他们投入的钱岂不是都打水漂了?虽然不在乎那么点小钱,但这事毕竟与他们无关……
洛倾恒当然看出大家的顾虑,便放话说:“钱不是问题,你们亏损的钱,我会悉数奉还。另外,我们集团目前有几个大项目正在寻找合作伙伴,大家要是有意向,明天可以联系我的特助,我们尽快敲定合作方案。”
大家一听,欣喜。
其实区区一个代言人算什么?娱乐圈里一流二流甚至三流明星比比皆是,况且那秦笙也并没有红到非他不可的地步。既然现在有这么大的好处,在商言商,大家自然已经做了决定,于是纷纷洛起酒杯,一笔不大不小的生意,算是谈成了。
散场之后,其他人都走了,唯独洛倾恒和戴坤还坐着没离开。
戴坤挪了挪身子,两人的距离稍稍近一点,他洛着杯和他碰杯,看着他阴沉的脸,说:“报上的那些,不会是真的吧?看你这兴师动众的,原本大家心里还不相信,你这一来,他们以后都要把这事当成笑柄了。如果这事不是真的,你实在没必要上这一出。再说,那辛丫头不是一门心思都在你身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