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烟在餐帕上擦拭手后,与秦峰握了手:“那到时,我一定恭候秦总裁的大驾。”
温迪跟着洛云烟起身,却见秦峰并没有将目光投向她,她很想尽快结束这餐晚饭。
洛云烟才随意与秦峰闲聊几句,便留意到了温迪的不自在。他不清楚温迪是因为太累,才会脸色这样难看,还是因在其他场所遇到她的老总,便格外拘谨。
洛云烟笑着走到温迪身后,绅士地从椅背上拿起她的外衣,朝秦峰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我临时想起还有重要的事需要处理。我和温迪先告辞了。那舞会上见。”
温迪有些错愕地站起身,望着侍者刚端上的牛排,就听洛云烟对侍者道:“我们这一桌和?”他指指秦峰刚起身的那桌,继续道:“和秦总裁那桌,都记在我帐上。”
秦峰看着洛云烟对温迪的呵护,有些语结,他都忘了与洛云烟客气,直勾勾地目送二人离开了餐厅。
温迪坐进洛云烟的车里,先前与秦峰的相遇,在她的感觉中,犹如一场梦。她喃喃地说:“谢谢你。”
洛云烟有些不解,他瞟了眼身旁的温迪,见她神色比先前好些,嘴角一弯:“我也不太喜欢在私人时间,与生意伙伴寒暄。我们去吃好吃的。”
温迪朝他笑笑,指点了家口味地道的地方菜馆。
饭后,洛云烟驾着车,挑了首极为悠扬舒缓的音乐,播放起来,轻声道:“温迪,我们去泡脚吧。酸酸的那种。”
温迪“呵呵”一笑,他说的应该是米醋浴脚吧。她侧头看着洛云烟:“好像你上回告诉过我,米醋浴脚感觉不错?”
洛云烟频频点头,好似回味那种舒畅的感觉,喃喃道:“很爽。为了答谢你这么好的妙招,我带你去我泡脚的地方试试。”
温迪并不清楚,洛云烟是在哪个浴脚堂泡的脚,却在洛云烟停车后,发现居然到了本市最豪华的宾馆。而洛云烟休息的房间,更是让她瞠目结舌。
她环顾着这跃层式的豪华套房,忍不住赞叹道:“真漂亮。”
洛云烟将温迪拉到沙发边坐下,并为她调制了一杯天堂鸟:“你休息一下,我这就叫浴脚堂的人过来给你按摩。”
温迪忙拉着洛云烟的胳膊,她知道这酒店的住宿费很高,这酒店里的任何休闲设施都贵得骇人。虽然洛云烟花得起这钱,但她与他交往,并不是图他的荷包有多鼓。
她轻声道:“云烟,我知道,你肯定很有钱?”
洛云烟拢了拢眉,看向她。
温迪小抿了一口天堂鸟,润润喉:“我真的不想让你如此破费。其实,我在家也能泡脚,效果也不错。”
洛云烟笑了,他的眼中,有某些东西在蠢蠢欲动。
温迪望着含笑的洛云烟,有些不解,就听洛云烟声音变得更加柔和更加温存:“知道了。但也允许我有些风度。”
温迪轻“嗯”了一声,她忍不住再将手中的酒杯送到唇边,她喜欢这个味道,让她感觉很舒服。她不清楚洛云烟那话是什么意思,但她肯定自己已将话表达得很清楚了。她看着向楼上而去的洛云烟背影,暗想他一定会尊重自己的意思。
洛云烟并非不尊重温迪,而是他愿意将他的一些,与她分享。他为他们俩都叫了浴脚师,并取了一瓶珍藏的葡萄酒。可他走下楼时,却发现温迪侧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真的累了。她的人疲惫,她的心比人更倦怠,她不知道自己如此的困,竟然在等着洛云烟的时候,迷迷糊糊睡去,而且还睡得那样的沉。
洛云烟放轻了脚步,将手中的葡萄酒搁在茶几上,他想过要唤醒温迪,送她回家,可他又不忍打扰奔波了几天而极度劳累的她。
他将她放到了自己的床上,细心地为温迪盖好了被褥,轻声道了“晚安”,熄灯离开了房间。
可能是工作习惯了,尽管今晚是他的休息日,他还是不自觉地登陆了邮箱,查看是否有需要处理的公文。忙完这些,已是深夜,他打着哈欠,回到自己的卧房。开灯的瞬间,看见了床上的温迪。
洛云烟笑了,他居然忘了今晚温迪在此借宿。他耸耸肩,正要离开,就见温迪在床上微微扭动着身子,含糊不清地抽泣着呓语:“不要,不要留下我?”
他缓缓地走到床边,温迪从眼角顺着脸颊流下的泪,让他怜惜。他伸手为她拭去晶莹的泪水,理理她那被泪水打湿的枕间长发。
温迪低低的哭泣没有停止,她的梦中全是秦峰转身离开的背影。
洛云烟见温迪的手在空中好似要抓住什么,禁不住伸手握住了她的柔夷。
“不要走!我真的爱你!”温迪握紧了洛云烟的手,抽泣声渐急。
洛云烟听着温迪梦中的低泣,为她心痛。他伸手抹掉她脸上的泪,他还是喜欢她笑的样子,喜欢她开心的神情。她的泪,依然落下,打湿了他的指尖。
温迪的手,被洛云烟握着,她渐渐地睡平稳了。梦里,她重拾了那段与秦峰的甜蜜时光?
洛云烟这一夜都未离去,他一直握着温迪的手,直到疲倦地睡去。只是今夜的他,睡得并不踏实,他的梦里,温迪与一位看不清面容的男子,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梦中的洛云烟想靠近,看清那男人的面容,可伸手扯下的竟是温迪的面纱。他的梦在一串白雾中散去。他感觉身子一歪,从云层中的殿堂滑落。惊恐中,他睁开眼,迎上的是温迪震惊的目光。
温迪诧异地看着贴着自己发际的洛云烟,我怎么会在这里?哦,好像是昨晚在沙发上睡着了。那云烟呢?这是他的卧房吗?
这是洛云烟二十四年来,第一次留女人过夜,尽管他的初衷与结果完全两样,可他在睡梦中,竟将手搭在了她的身上。
洛云烟忙直起身子,慌乱地下了床。温迪没有看见洛云烟的窘态,因为此时的她,也有些不知所措,尽管不该发生的并没发生,可她依然觉得尴尬。
洛云烟原想丢下句:“卫生间的橱柜里有牙刷和毛巾。”急切的他,居然将话说成了:“橱柜里有卫生间牙刷和毛巾。”
温迪却因洛云烟这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话,笑了。她抬起头来,望着洛云烟离开的背影,他是个很真诚的男人,优秀得让人不敢轻易靠近,他将来一定能遇上同样优秀的另一半。
洛云烟不清楚温迪所想,他离开自己的卧房,反手带上了门,重重地吐了口气。他不禁伸手摸摸发烫的脸颊,满脑海都是温迪那惊恐中含着羞涩的脸。
他居然有些羡慕她的那个他,这种羡慕让洛云烟对温迪的那个男人好奇,让他对自己不解,还让他无条件地帮助温迪展开笑颜。
洛云烟冒着倾盆大雨,无言地送温迪来到“恒通”。温迪推开车门嘱咐了声:“路上小心。”转身走进了办公大楼。
连绵大雨,每位出行的人都在抱怨--
龙灵甩甩伞上的积水,牢骚道:“真不知道那桥洞底下搞什么,每次下大雨都积水得厉害。害我坐的公车绕道,迟到了。”
李虹品着她刚泡的茶,翻看着晨报,大声宣读:“淳熙、容县等我省多处,近日来连降暴雨,其灾情建国五十年来不遇?”
刚拿起文件夹的温迪,微微一愣:淳熙?那不是与自己老家相邻的县吗?她直起身,疾步走到李虹跟前,轻声道:“李主任,能不能借晨报让我看看?”
李虹随手将报纸递给温迪:“有亲戚在淳熙?”
温迪没有回答她的话,报纸上一幅“容县受灾”的照片,看得她触目惊心。她疾步走回自己的办公桌,拿起电话拨打了她在老家亲戚中、唯一有号码的表弟手机。虽容县还有她的其它亲戚,可这个表弟是她舅舅舅妈唯一的孩子,与她幼时在郊区的外婆外公家生活过几年?
可电话怎么也接不通,温迪扫了眼报纸上防洪指挥部的咨询电话,“滴滴答答”按下了键。
她的这通电话,几经周折,才被转到了电台的《洪水无情,人有情》抗洪救灾滚动节目现场。稍稍等待后,电台请了本市派出容县救灾部队的某军事学院少将严院长,为她解答。
温迪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拿着手机走出了办公室。她向电话那头的严院长询问道:“首长,您好!我的家人,他们就在容县,可我拨不通他们的手机。我很担心他们的情况,想知道目前容县的灾情。”
洛倾恒望了眼面前显示器上的城市预警数据:“小姐,是这样。容县县城内积水最高处九十公分左右。如果是县城以外的乡镇,情况就比较糟了。但也请您放心,我们一线的全体指战员官兵,一定全力营救当地灾民。”
温迪听到这比报纸上更具体的数据,震惊了。表弟就在县城,她一口气报出了表弟所在的位置:“我表弟在县一中教书,请问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洛倾恒用手点着触摸屏,为温迪查询四十分钟前,前线返回的信息,他轻声道:“小姐,您放心。县一中,转移工作做得比较好,目前基本没有人员伤亡。”
温迪长长地舒了口气,表弟虽是个优才生,但家里没有任何关系的他,大学毕业后找工作还是很不容易。他为了能尽快拿到薪水,减轻家里负担,便去了比市里各方面招聘要求略低的老家中学工作。
她轻声道:“谢谢首长。我安心多了。真的谢谢。”
洛倾恒笑笑,受灾群众家属们的心情,都与这位小姐的一样,他希望这场洪水能早些过去,他也相信,军民团结一心,一定能战胜这种自然灾害。
洛倾恒走出演播大厅,陪同他前来的参谋便为他递来了外套:“院长,你的电话响过了。”
洛倾恒轻“哦”一声,从大衣里拿出手机,云烟?他回拨了儿子的电话:“什么事,云烟?”
洛云烟朝他跟前的秘书抬了抬手,示意她暂时停止工作汇报,对电话那头的父亲道:“爹地,我们‘传奇’已经为灾区捐了款,但我想捐一批我们集团属下企业生产的优质水鞋,给你们院的前线救灾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