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倾恒浓眉紧锁,将手机移开耳边,侧头:“小姐,帮我结账,然后按老地址送货。”
温迪错愕地看着疾步走向收银台的洛倾恒,琢磨着跟了过去。他似乎对孩子很有研究,不然怎么会挑这么多的婴孩用品?
洛倾恒掏出信用卡,递给收银员,继续他的电话:“妈,我不在家,不要让我同事随便到我们家去。这是军事要地。”
洛倾恒话没说完,就被母亲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军事要地?我看你把那些鱼啊、鸟啊的,全都扛回来了。那时你这个首长怎么就忘了,我们家是军事要地。”
“妈!”洛倾恒最怕母亲动气。母亲心脏不好,年轻时因劳累,又烙下了一身的病根。严母扭头对沙发边小口小口吃水果的亚平笑笑,她决不能由着儿子胡闹,若依着他的牛脾气,赶走了这打着灯笼都没处找的好女人,将来他一定会后悔莫及!
温迪看着洛倾恒付款后,疾步走出商场。这位首长给她的感觉总是来去匆匆,很有军人的气质。可她不知道洛倾恒此时正飞快往家里赶,去处理他因魅力无穷,而引起的麻烦。
洛倾恒送走被母亲热情款待的亚平,还是能办到的,但对于母亲为自己婚事发表的滔滔不绝演讲,就只有洗耳恭听来默默承受了。
他不时地瞟瞟不远处的钟,他很期望儿子今晚能忽然回来,为他悲哀老爸解个围。可他的希望注定会泡汤,洛云烟此时也同样抱着这样的幻想--爹地若是忽然到酒店,使他有个与妈咪结束这讨论他终身大事谈话的理由,该多好。
洛云烟玩弄着手里的水晶球,忍不住打扰道:“妈咪,我只有二十四岁。但我知道什么才最适合我。”
“杰夫,你认为表妹祯昔不适合你?她无论相貌学识都是百里挑一。”洛母不容质疑地反问道。
洛云烟觉得这通电话没有再继续的必要,口气明显发生了变化:“妈咪,我想这个问题就谈到这里吧。我需要工作了。”
洛母将手中的笔使劲往纸上一顶,笔尖瞬间就断了。她跟儿子硬碰硬,从来就只有认输:“杰夫,好了好了,不聊这个。你奶奶很想你。你忙完这几天,回来吧,省得她老人家惦记。”
洛云烟也无心再与母亲争执,何况他本就打算这周末回美国见爷爷奶奶,他应声道:“我周末回去。”
洛母深沉地笑笑:“回来就好。”
深知母亲的洛云烟,自然能猜到母亲不会就此罢手,她会千方百计地给他与表妹制造机会。洛云烟在咖啡里加了块糖,轻轻拨弄着咖啡勺:“妈咪,我会给您、给Uncle、给奶奶、给爷爷、给表妹带礼物的。”
洛云烟结束了与母亲近两个小时的争辩,放下电话的他,已最卓越的工作能力,完成了当天的公务。他走到露台,看了眼漫天的星辰,有种想放纵于星空下的冲动。
于是,他驾驶着跑车,夜游车河,却在该回酒店休息之时,鬼使神差地驶到了温迪家楼下。
洛云烟抬头仰望温迪家的窗口,她睡了吧?他静静地望着她家黑漆漆的窗台,她那略显憔悴的面容,浮现眼前。他没有叩响她的房门,他害怕打扰她的安睡,他莫名地幻想,她突然来到窗台,冲他含笑。
星辰璀璨,尽管温迪家楼下,绝非赏夜景的好去处,但洛云烟还是呆了许久。
周末在忙碌中到来,每个人以不同的方式,开始度过属于自己的假期。
因哥哥结婚而来到省城的温迪,摸着新房窗户上那红艳艳的“囍”字,心里止不住的羡慕,她尽量用忙碌,压抑心头涌动的悲哀。
手握登机牌的洛云烟,在迈进安检后,拨打了温迪的电话,这才知道温迪也来了省城,“呵呵”一笑:“你什么时候回江明市?要么我回来时,捎你回去?”
温迪拿着电话,走到露台,仰望着璀璨的星空,悠悠道:“星期天吧。”
温迪的嫂子唐海燕,看了看腕上的表,小姑子这通电话,接了近半小时,若非密友,就是男性朋友。
有心的唐海燕端了盘晶莹的提子,缓缓地靠近小姑子。这小姑子,她一见就喜欢,她一定要为小姑子做回红娘,当然若是小姑子心已有所属,那就。
温迪看了眼走到跟前的嫂子,冲她笑了笑,继续对电话那头的洛云烟道:“你该上飞机了。若晚了,误了飞机,你家人会以为你在机场给小妹妹勾走了。我可赔偿不起你的飞机票。”
唐海燕暗暗吐了口气,扭头望向客厅,搜索谢戈平的身影。她可不能让这小子今天就被那些来帮忙的丫头们盯上。这么优秀的男人,当然只能留给自家人。
温迪捏着手机,伸手掰了颗葡萄,放进嘴里:“嫂子,今晚你要早点睡。明天会很累的。”
唐海燕扯开嗓门,嚷道:“谢戈平,给你个美差。帮我妹安排住所。”
风度翩翩的谢戈平立刻应了声,他对温迪的印象不错,斯文中带着份甜美。他笑着迎到两位女士跟前:“没问题,小迪就交给我吧。”
不久后,谢戈平就带走了温迪。他将她安排在医院的招待所,这样明早他下夜班后,也方便带她一同去与温英强汇合,接新娘。
或许是温迪在睡前,喝了*茶;或许是洛云烟晚上那通电话,聊得太久。今夜的梦中,她再次嗅到了野菊花的淡雅香气,看见了洛云烟那日后车厢里装满的野菊花。
次日,温英强的婚礼忙碌、热闹、喜庆,温迪感受婚礼的喜悦,看着哥嫂脸上的那份甜蜜,既欢喜,又失落。
闹洞房时,她忽然感到有些不适,害怕室内的喧闹会导致自己妊娠反应,独自来到露台。
她双手扶着栏杆,眺望着省城的夜色,灿烂中夹杂着孤寂,点点星光映衬着繁华中的落寞。她闭上眼,深吸清冷中的寒气,努力让心平复。
谢戈平看着淡淡月光下温迪消瘦的背影,缓缓地移动脚步,来到她身旁。他几次想开口,却又不忍打扰她的恬静。他喜欢凉风吹袭她脸颊,掠起她长发的那种美,像幅画,若一定要给这画卷定给主题,那就是“丹青美人图”。
“你也出来透透气?”温迪睁开眼的一刻,看见了痴痴望向自己的谢戈平。
谢戈平赶紧别开脸,他装模作样地眺望夜景:“还是外面的空气好,里面人多太闷了。”
温迪笑笑,哥哥的好友兼同事谢戈平,怎么总让她想起洛云烟,或许他们都有份优雅吧。她随口道:“你很像我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