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刚碰到温暖的手臂,却被她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你在生气?”安逸辰蹲在温暖前面,笃定地说道。
温暖淡淡地撇过脸,双手撑着地面,站起身子,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呵,还说没生气,那你为什么一直冷着脸不说话?”安逸辰拍了拍手,随即也站起身子,琥珀色地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温暖的小脸,心里暗暗嗤笑她的口是心非,她自己不知道,其实她心里在想什么,全都表现在脸上了。
“安逸辰,你家是住海边的吗?管的还真宽,我喉咙痛,不想说话,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温暖不耐烦地说着,作势就要往里走。
脚步刚刚跨出一步,手腕已经被一只大掌扣住,转过头,撞进他深邃的琥珀色眸子里……
唇瓣翕动几分,良久,才开口,“其实,今天我……”
“不用再说了,你根本没有必要跟我解释这么多!”安逸辰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温暖冷漠的声音打断了。
“温暖,你心里就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吗?”安逸辰神色一僵,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伸手紧紧扣住了她的肩膀。
似乎听到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抬眸,锁定安逸辰俊美的脸颊,反问,“我们什么关系,你难道还不清楚吗?我为什么要在乎?”
唇角勾起完美的弧度,那么伤,那么苦,却又那么无奈……
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她又不是他的谁,她有什么资格在乎?
“温暖!”安逸辰忍不住拔高了声调,双手用力捏住她的肩胛骨,咬牙切齿地从唇瓣里挤出一句话,“我和别的女人上-床,你是不是也会想现在这样平静?”
“不会,我会觉得脏,觉得恶心!”黯然地垂下眼脸,极力按捺着心底涌上的异样,“不过,无论如何,我都没有拒绝你的余地,不是吗?”深吸一口气,尽量忽略来自肩膀的疼痛,幽幽开口,“放心,我会遵守我们的诺言,在你没有腻了我之前,我会学着顺承,也会控制住自己的心,绝对不会爱上你!”
最后一句话,温暖几乎是嘶吼而成,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安逸辰听,还是警告自己。
垂在一旁的手,松开,紧握,如此反复,最终还是无力地松开……
安逸辰眸子微微闪过几许诧异,视线定格在温暖垂在一旁的双手,戏谑地一笑,直接把她的双手扣在墙上……
没有预想中的挣扎,安逸辰讶然地盯着温暖灯光下不施粉黛的小脸。
努力想在她的脸上搜寻到什么,可除了如死水般的平静,终究什么都没有找到,她真的学乖了?
那次在A市沙滩的教训以后,真的学乖了?
终于和预想的一样,一根一根拔掉她身上的刺了,可为什么,胸口闷闷地,没有半点开心的感觉?
扣住她手腕的大掌不动声色加重了几分力道,不解地开口问道:“为什么不反抗?”
低沉磁性地嗓音,带着某种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情绪。
“我为什么要反抗?”温暖嗤笑一声,琉璃般地大眼无辜地看向安逸辰,“我们签订协议是在金钱的基础上,说好听的,我是你女人,说难听点,我不过是你买来的暖床工具而已,我有什么资格反抗?我现在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的身份,我不想矫情地反抗,换来的却只是自讨苦吃,我现在这么听你话,你应该很开心才对吧!”
“呵,安逸辰,别在这里假惺惺了,我已经看透你了,别摆出这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你一手造就的,你是今天重遇旧爱,高兴疯了吧,少在这里啰哩啰唆,想做什么就赶快,我好困,今天想早点睡!”
瞳仁倏然猛缩,凝视着温暖素白的小脸,似乎不敢相信,这些话,竟然这么轻易地从她嘴里说出。
诧异过后,就是惊涛骇浪般卷起的怒火!
“好,如你所愿!”
这就是咫尺天涯的感觉吗?
明明靠那么近,明明在做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事,却无法捉摸对方的心思,哪怕是一分一毫……
呵,上天是故意折磨她吗?
“铃铃铃--”
诡异的铃声,打破了旖旎的气氛。
打开床头柜的抽屉,直接把手机丢了进去,正准备合上抽屉之时,看见里面安然躺着的蓝宝石钥匙扣,眸子微微一惊,下意识地看向温暖,哀叹一口气,走到衣柜处,找了一件干净地浴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
走到沙发旁,拿起茶几上的一瓶药,倒出两颗白色药丸放在手心,走回床前,摊开手心,递在温暖眼前。
耀眼的白,刺的眼睛都开始生疼生疼,温暖颤抖着伸出手,接过安逸辰掌心里被攥的温热的药片。
不用多说,彼此却心照不宣。
“我去帮你倒杯水,”安逸辰淡淡地说道,冷亵的声音,听不出他此刻的语气。
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他的心也颤抖着,温暖脸上的哀伤,那么明显,那么深刻,他都快要不忍心了……
喉结滚动几番,犹豫再三,才顿住脚步,开口:“暖暖,你也知道,我们现在的状况……”
“我不是不讲理的女人,我不用解释,我都懂!”
她不在乎!
伸出手,准备直接把药就往嘴里塞的时候,抽屉里突然又传来沉闷的铃声,温暖手一抖,暗暗垂下眼脸,随即又扯出一抹甜美的微笑,望向安逸辰,佯装担忧地问道,“她打了这么久,肯定有急事,你快接电话吧!”
说完,歪过身子,拿出抽屉里的手机,递在安逸辰手里。
安逸辰接过手机,按下绿色的通话键,开口不耐烦地说道:“干嘛?”
温暖苦笑着,晶亮的眸子一闪而过的黯然,其实安逸辰也是想接电话吧,只是别扭地给不了自己一个接电话的理由而已。
如果他真的不想接,刚才就选择关机了,而不是把手机扔在抽屉里。
话筒另一端传来杂乱的声音,安逸辰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不悦地呵斥道:“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