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吉庆带着窦义刚走进妙音坊,便被愤怒的粮商们围了起来。
“窦兄真的是好算计!一边鼓动大家冒着杀头的风险断粮抬价,一边却又悄悄的向那位白鹿候投诚!今日不给大家一个说法,就不要想走出这妙音坊!”
“就是,当初就因为窦义德高望重,我们才推选他为粮行的行头,哪知他竟是如此首鼠两端之人!”
“对!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明日我便让潼关的粮队进长安!这断粮抬价的事,我们不做了!”
“对!”
“对!就是这样……”
“对!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吵什么!吵什么!”长孙吉庆阴着脸吼了一嗓子,然后目露凶光的盯着方才叫嚣的一位粮商道:“不做了?你确定吗?”
那粮商脸色一白,有些畏惧的缩了缩脖子,低头不言,窦义老神在在的自袍袖中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白纸,打开向四周展示道:“窦明轩是我窦义的长子不错,可那逆子太过猖狂,不顾孝义忤逆老夫,老夫已经与他断绝父子之情,赶出了窦家!这便是决裂书,诸位请看!”
粮商们一把夺过那决裂书,一一传阅后,俱都犹疑不定,人群中一直稳坐后方静静喝酒的两位锦袍商人中,一位面色俊朗的中年人笑嘻嘻的起身,对窦义拱手一礼:“儿子不听话,严加管教下就是了,窦兄直接决裂父子之情,是不是有些过了?”
窦义横了他一眼,语气里不怒自威的说道:“这是我窦家的家事,杨兄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杨臣也不生气,只是自顾自的笑道:“是这个理儿,只是有些好奇,窦兄将儿子赶出家门,不知分了多少家产与他?你窦家的存粮他带走了多少?这个问题事关我们的成败,窦兄还是说清楚的好!”
“不错!”杨臣身后坐着的另一位一直冷眼旁观的矮胖商人出言道:“窦家一家的存粮,就抵我们所有人的半数之多,窦明轩带走了多少财货,多少存粮,窦兄还是交代清楚的比较好,想靠这么一张白纸可糊弄不过去!”
长孙吉庆凝眉骂道:“封化腾!窦家的事情有我薛国公府作保,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做好你自己的事,别给老子惹事!”
封化腾起身施了一礼,不卑不亢道:“薛国公的虎威在下自然不敢冒犯,只是大家冒着灭门风险跟着薛国公做事,就是死也当让我们死个明白不是?长孙公子以自己国公长子的身份压人,在下可就不奉陪了!”
“找死!”长孙吉庆怒及:“你以为有封德彝护着你,本公子就奈何不了你吗?!”
窦义眉头紧皱,有些厌烦的看了一眼还在叫嚣的长孙吉庆,找他来是想借助他的身份平息事端,没成想这个蠢货却还在挑衅,难怪薛国公如此急着为后人铺路了!
“够了!”窦义烦躁的喝了一句,盯着封化腾表情微怒:“窦明轩离开窦家之时,除了身上的衣服,别无他物!窦家的家产,他一个子都没有带走,如此,封兄可满意了?”
封化腾眉头微皱,似乎有些没有想到,一旁的杨臣急忙走出来打着哈哈道:“我就说嘛,窦兄处事一向公义,如何会做那等首鼠两端之事呢?既然都是误会,大家就都散了吧,哈哈……”
“且慢!”封化腾再次打断道:“窦明轩说到底还是窦家的长子,为了避嫌,窦兄是不是让出粮行行头的位置?”
“这……”
“有道理啊,窦义的确不适合再做咱们行头了!”
“就是啊……”
粮商们窃窃私语,杨臣冲着人群打了个眼色,立刻便有人高呼道:“确实如此!窦行头虽然这些年向来处事公道,但此事毕竟事关重大,为了保全万一,还是暂时让出行头之位比较好,咱们大家再推选一位有威望的行头出来,带领大家一起发财!我提议由杨臣杨员外,大家以为如何?”
“我同意!”
“我也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