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枯草3
“我也是这么想的,叔叔。”普路托尼亚少爷附和道:“仅仅是一起普通的盗窃案罢了。”
莫罗斯又说了几句话,匆匆地离开了,因为一群记者已经像是闻到了动物的排泄物的臭气的苍蝇一样赶来了,他要去应付他们。
“是不是有人故意盗窃机密,却很巧合地死在了国会议员的家中呢?”亚历士在莫罗斯走后,小声问哈迪斯:“这样大张旗鼓地调查,就有除了逢迎拍马这个因素之外更为充足的理由了。但是莫罗斯一定是感到非常烦恼,因为私家侦探从另外一个含义上来说,就是无孔不入,神通广大的情报贩子。所以他家如果有情报的话,很有可能泄『露』。”
“有可能。”后者回答:“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斯蒂芬先生想从莫罗斯叔叔家找出什么东西来,因此他才大张旗鼓。可并不是单纯地逢迎。”
两人继续说了几句话,应付完记者们的莫罗斯重新疲惫地走到他们面前,笑着说:“我真的老了,已经应付不了他们了……那么,孩子们,现在我带你们去现场查看一下。”
“多谢您的信任。”亚历士抢先说。
现场就在客厅,客厅的布置完全是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风格:宽敞,简练,美观。它与餐厅相连,落地窗前是米黄『色』的长沙发,沙发上斜躺着几个靠枕,沙发上悬吊着米白『色』的吊灯,它与灯绳相连的顶部有一些尘土,它下方的地面上也有一些尘土,吊灯悬挂得很低,一个成年男子可以轻易碰到。一条单薄的,以黑白相间的帆布和铁质骨架制作的躺椅在沙发的右边,它似乎是被人挪动过。沙发前方是倒下的木质茶几,之前的茶几上原本放着一个玻璃烟灰缸,但是现在烟灰缸也同茶几一起跌落到了地上,并且已经跌坏了一角,一个空碟子同样跌落到地上,碟子已经碎裂了。实木地面上,几个早已经来过的法医用□□笔相当细致地勾勒出了人形,莫罗斯口中所说的作为证物的蛇皮袋放在沙发上。茶几旁边有一只摔碎的酒瓶,酒『液』已经将地面浸染了一片深『色』。在酒瓶的碎片和流淌的酒『液』之中,有一团曾经被浸泡过,深黑『色』的夏枯草。
哈迪斯先是走到人形所在的地面上,细致地查看着人形内的一切蛛丝马迹。稍后,他又来到沙发前,解开蛇皮袋看了看,蛇皮袋中没有其他的东西,除了两叠厚厚的纸币,几条名贵的香烟,一瓶陈年圣艾米勇葡萄酒和几条金项链之外,就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了。他们又到了各个房间中看了看。餐厅中的冰箱明显曾经被人打开过,酒柜敞开着,几种比较廉价的葡萄酒连同瓶子滚落在地面上。哈迪斯迅速地为冰箱中的东西做了初步的检验。
“冰箱中没有异常。”他说:“我们到卧室中去看看。”
卧室中的柜子也有被人撬动的痕迹,有一个密封的抽屉是被撬开的,存折,以及某些文件散落一地。
“看来罪犯的最大目标是求财。”亚历士结论道:“而且是现钱。”
哈迪斯点了点头,他从卧室中走了出去,转向一直在等待的莫罗斯,问道:“莫罗斯叔叔,您能允许我提出一些涉及隐私的问题吗?”
“我可以毫无保留地将我所知道的情况告诉你们。”莫罗斯回答。
“好的,我只是需要问一个简单的问题。您的家中,最近是否有人有服用过含毒的『药』物的记录?或者,您的家中准备了这一类以防紧急需要的『药』物?”
为了照顾老人的情绪,哈迪斯特意将‘毒品’换成了听起来婉转一点的‘□□’。
莫罗斯回忆了片刻,严肃地回答道:“我们的家中只有一些常用『药』,不能将它们划分为□□的范畴吧?我以我的人格担保,我并不想要被堕落所引诱,因为我这把年纪,只能维持自己的身体,不至于一年不如一年,挥霍健康已经是不被允许的事情了。我的妻子和女儿也不会,我的妻子是清白可敬的人,这是不容任何人怀疑的。”
“当然,我相信您,叔叔,我的父亲曾经夸赞过您。”哈迪斯说着,走近了那团夏枯草:“那么,我就要看看,夏枯草中会有什么秘密了,叔叔,这是从中国带来的酒吗?”
“没错,是一位中国议员送给我们的名酒,酒中原本还浸泡有一条尖吻蝮,据说,将蛇浸泡在酒中,可以治疗关节炎。”莫罗斯如实回答道。
哈迪斯从随身携带的工具盒中取出一支手术刀,小心地用手术刀拨动着那团已经变成黑『色』的夏枯草,亚历士也凑了过来,果然,哈迪斯的寻找不是毫无收获的,夏枯草之中,还缠绕着一条大约有三十厘米长的尖吻蝮蛇,它一动不动,看起来半死不活地躺在被酒浸泡过的夏枯草之中。
他用手术刀按了按蛇头,站了起来,说:“我现在应该初步推断出盗窃犯的死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