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不可名状的东西,那些无法言表的恐怖绝对不能被人所得知,否则世界会在疯狂之中毁灭。
但是现在我觉得应该将我的经历写下来。因为我不再期望这份设想能够被人相信,谁能够知道呢?我不想要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那天我们的信心,勇气以及希望之类的东西,统统一触即溃。
在战后,我们回到了日本,哥哥没有和我们一起回来,冰河不声不响地回了西伯利亚。而紫龙在停留一段时间之后回到了中国。星矢因为伤情严重,在医院休养。因此城户财团总部很快剩下了我,小姐和管家辰己先生。我和辰己先生之间相当紧张,互相看不顺眼。
或许是因为冥王的力量还在影响着我的原因。
小姐需要完成学业,所以财团的生意交给了董事会打理,仿佛一切都很平静的样子。我们在东京的庆樱义塾读书,这是一所贵族学院,由于中学提供的是精英教育,所以学习的压力比普通的学校大多了。校园欺凌事件层出不穷,各种邪恶的黑暗魔法理论也是甚嚣尘上,仿佛所有人被复仇女神统治了大脑,每个人在受到欺凌之后所想的不是宽恕而是复仇。
强大的暴力并非人人拥有,而人们不可能随时将位高权重的父母长辈叫到学校,让校长点头哈腰的,所以风纪委员们忙坏了,几乎每天都能从学生身上查获到危险品,什么苛『性』钠啦,□□啦,自制王水或小电源,还有□□,我们的学习心得,几乎用在这些地方了。
以及人血蜡烛,骨刀,烛台,人偶,阴阳师的符咒一类用于实行超自然的诅咒的物品。
就在这种充满敌意和恶意的情况之下,我们艰难地进行着学业。我们的历史教师山田美惠子小姐在去年春天刚刚被调到这里来。对于应付校园中层出不穷的暴力事件,她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她曾经因为被学生刁难而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痛哭流涕,转天她在书桌中发现两只头被砍掉,内脏被扯出来,血肉模糊的试验用青蛙。对此我们感到遗憾,我们都没有办法判断到底是谁所为,小姐也仿佛对这种事情漠不关心,大概是因为挽救人类的工作完成了,至于人类的生活如何,那就不是我们的关心范畴了。
不过除此之外,沙织小姐并没有任何异常。直到有一天我们在教室里吃带来的盒饭的时候,小姐愁眉不展地对我说:“顺……很抱歉……我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正是这个预感,让我在这些天中心烦意『乱』,一切应该做到的事情都没有做。”
在她对我说这些事的几天之前,美惠子老师跟随一个考古学家组成的团队出发了,她是那个团队中最为年轻的队员。也许是为了逃离这些喜好捉弄人的学生的缘故……总之她去北海道了。可能要到神无月才能回来。
她既然这样说了,我也只好询问她预感到了什么,无论如何,神总比人类的直觉灵敏,这正是很多时候,小姐能够感受到许多事情的原因。
“我这些天经常做噩梦,在梦中听到了音乐声,总是听到……”小姐说:“像是毫无规律的电子合成音乐。起初我以为这不过是大脑的强制回忆,可是我在回想它的旋律的时候,却发现这并不是任何一种能够在地球上出现的音乐,它太恐怖了。”
“梦?”
“是的。梦。”
“什么样的梦?”
“一个让我感到恐怖的梦,宇宙之中遍布着我所见过的最密集的雷雨云,闪电不断地自天而降。我意识到某种地方有某些存在,虽然它并没有对任何人表示敌意,我还是感到我与它敌对,它用它那恶毒的意志嘲弄并且摧毁一切……”
我们的谈话就到此为止,之后小姐没有对我多说什么话,她总是忧心忡忡。与她相反,我睡得很少,而且开始对洛夫克拉夫特的小说发生兴趣。我不知道他笔下那些邪恶的诸神是否是他的凭空想象。我开始在少得可怜的课余时间内阅读那些书,也许他所看到的宇宙同我们所认知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我们的世界中有能够与邪恶对抗的圣斗士。
在开始,我的确是这样想的,因为小姐真的是率领我们击倒了无数邪恶的存在,亲手封印海皇并且弑杀冥王哈迪斯的人。她将会无往而不胜,战胜所有困难,我一直这样相信,因为她真的是太善良,太仁慈了,她为了人类不惜献出自己的一切,黑暗几乎无法玷污她。
我就住在城户家的公馆里的一楼的房间里,将洛夫克拉夫特的小说摆在案头。管家辰己先生和那些男女仆人几乎不来打扰我,更多的时候他们在照顾小姐。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姐眉间的沉重也越来越明显,在我们进行那次关键的谈话之后的第三个星期二的下午,小姐又心神不定地告诉我,她做梦了,很明确的梦。
“我梦到哈迪斯被一个穿着很奇怪的人带走了。”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