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囚海旁，坐一石室，室广九尺有余，深约六寻，当此夏日，黎明『潮』涌，石室颇有‘水何澹澹至洪波涌起，’之意。吾自有葬身鱼鳖之喜，才疏学浅，恐作歪诗辱没斯文。因此摘抄文山先生所作《正气歌》，以及《扬子江》，以此明志。”贵鬼念道。

“大声点。”冰河心烦意『乱』地说。

“你念吧，我记得你会汉语读写。”贵鬼说着，将纸递给了冰河。

冰河便大声念起来：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是气所磅礴，凛然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鼎镬甘如饴，求之不可得，阴房阗鬼火，春院閟天黑……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他又看了一眼《正气歌》下方的《扬子江》，读到‘臣心一片磁针石，不指南方不肯休’的时候，默默地将纸张叠了起来。

这个时侯，贵鬼又惊讶地注视着地面，冰河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文卿的身体已经像是隔着一层覆盖水雾的玻璃那样，模糊得无法看清了。

之后，她的身体突然变成了闪光的烟尘四处飞散。

“这下是真的……“

冰河心灰意冷地摇了摇头。转身对贵鬼说：“那么，走吧，我们回去。”

“嗯。”

贵鬼默默地点了点头，两个人重新顺着来路回去。

“你将这件事情汇报给纱……呃，宫城纱织小姐吧。”冰河觉得这个称呼有点别扭，因此他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都没有对贵鬼说话。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死。”走了片刻，贵鬼说。

“雅典娜并非你想象的那样慈爱，不效忠她的人，她都使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杀害了。”冰河心说：“文卿应该是看透了这一点，才会这样做吧？因为魔族人都是宁肯『自杀』，或者同归于尽，也不会乖乖地让别人来杀自己的人。”

“怎么啦？冰河？”

察觉到冰河的不自在，贵鬼用柔和的声音问。

“没……没什么。”

冰河摇摇头，贵鬼也不再问，两个人继续默默地在沙滩上漫无边际地走。过了片刻，冰河才说：“塔伦，圣域与魔界之间可能会发生一场大战。你要知道，文卿不仅仅是撒加·亚斯塔尔特的徒弟，她还是魔王迪亚的义女。如果文卿出了什么事情，迪亚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贵鬼叹了口气：“那我们也没办法。不过，我们有胜利女神，无论如何，我们都会胜利的吧？”

“但愿如此。”

冰河知道，胜利女神的作用只限于对付一些实力上限在下级六翼天使的神明----想当初一个乌瑞尔就将雅典娜和哈迪斯，以及胜利女神的联手打得毫无反击之力，最终还是请莉莉丝过来，才能扭转战局。

而乌瑞尔还是经常现身的四大天使之中实力最弱的一位。

“冰河，你喜欢文卿？”贵鬼突然问。

“谈不上讨厌，但也没有到爱的程度。”冰河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