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密是个奇异的地方,一面是草原,草木丰美,牛羊成群。-- --可见远处的雪山,一面是荒漠如海,漫漫不知边境,千里无人。
中间却夹着一个平坦的石头城,秋日晨熹中的石头城,天高气爽,碧空如洗。往来嘈杂市侩,小巷子里却安安静静的,恍若与繁华隔开了。
这回童明生是带着胡三朵直奔目的地的,阿扎木的明面上的信息,他都是熟知了。
“昨天不是还不让我见阿扎木吗?”胡三朵小声抱怨,走路时两腿之间都有些疼了,哀怨的眼神看得童明生越发惭愧,他昨天真的是疯了。这巷子太小,并不能进马车,只能靠走路了。
童明生小心的环着她,“今天还心慌吗,还怕不怕?”昨天是真的被她双目茫然的样子给吓着了,见胡三朵摇头,目光清明中带了几分娇态。还是往日他熟悉的那个女人。他才松了口气。
“听说阿扎木很有些手段。让他治治你看到他就失魂落魄的毛病!”这个他是谁,两人心知肚明,胡三朵不说话,却并不相信,会有人能够治疗这种毛病。
见童明生坚持,她也只好跟着来了。
土棕色的墙体,画着抽象艳丽的几何图案大门,和四周的人家并无不同,阿扎木家的门是虚掩着的,童明生推开门,掀开一层布帘,直接就带着胡三朵进了屋。
门后是一个院子,里面已经站着七八个人了,静悄悄的并无人说话。
听闻阿扎木有个怪癖,非疑难杂症不治,胡三朵进了院子,扫过这些病人,的确面色不好,她自然是看不出哪里不妥当。
“要等多久?想不到那个怪人还生意挺不错的。”胡三朵小声嘟囔着,抽了抽?子闻到一股药水的味道。
刚问完,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一身整洁,头发梳得十分顺溜的阿扎木拉开门,探出头来,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人,见到胡三朵眼睛倏地一亮。
大步过来:“昨天就想跟你探讨恐水症的防治,今天你就来了,哟,你这男人身体底子不错,今天居然已经能够下床了,来过来我看看你有没有什么恐水症状,可有发冷,心情烦躁不安……”
童明生面上恢复平时的冷肃,任由阿扎木将他和胡三朵拉了进去。
门在身后“嘭”的一声关上了,院子里的人还不敢有半点抱怨。
阿扎木一进门就吩咐小童去倒一杯水来,倒是让那小童狐疑了一会,才怔怔的去倒水了,先生今天倒是奇了怪了,居然主动给客人倒水,可两个客人,才一杯水……先生性格奇怪,小童不敢违逆,赶紧照办去了。
胡三朵一进门就打量这间屋子来,屋里有不少刀具,燃了熏香,也没有压制那股血腥味,除了针灸等工具,胡三朵还看到不少后现代医学用具的雏形,不由得暗暗称奇。
早听说在埃及由于做木乃伊的缘故,很早就有了解剖学,对人体构造有了研究,传到阿拉伯这些地方,又融合了东方的脉学,中世纪的西亚医学水平的确是高超,阿扎木所处的哈密,正在中西交汇之处,看来他已经取了双方之长了。
待看到一副人体的完整骨架,胡三朵反倒不吃惊了,童明生的目光则是被用帘子隔开的一个小房间里,晃动的脚步所吸引了,帘子后有人,目光微沉。
那个刘掌柜的夫人从进来这,就没有出去过,不知道里面的是不是,可他的人无法进来一探究竟,找的几个病患都不能入阿扎木的眼,至于童禹倒是准备就这几天来了……
今天他来倒是真的为胡三朵求医,别的倒是次要的。
阿扎木的视线都放在童明生的身上,自发的给他诊起脉来了,等到小童送水上来,他赶紧接过来,并亲自给童明生递上来,童明生先递给了胡三朵,趁她出神,喂了她一口,只有一杯水,等胡三朵喝完才又端起水来,放在唇边略喝了一口。
阿扎木有些失望,嘀咕道:“明明被疯狗咬伤的人会出现恐水之症啊,一喝水就会有抽搐,你居然没有,到底是疯狼的脑髓起了作用,还是那男人的血的作用……”说着摇了摇头,“应该找两个人两个法子都试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