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额头上已经冒出汗来了,别看他身子不好,这会力气倒是挺大,门外有值夜的丫鬟道:“小姐,要不奴婢来吧?”
胡三朵摇头:“不用了,再去热一碗药汁,这碗也只能喝下一半,一会得凉了。”
那丫鬟应了就退下去了。
胡三朵半是哄,半是强迫,给他喂了小半碗,再摸那碗,可不是已经没温度了么,给他擦了嘴,见他瞪着眼委屈的看过来,只能点了点他的鼻头:“一会再喝,现在先吃饭!”
说完将衣襟解开了,小老虎马上就不哭了,钻到她怀里来,开始啜起来,胡三朵摸了摸他的后背,都是汗,将枕边的帕子塞在他衣服里了,端起那碗药,一饮而尽,多少也能让奶水沾沾药味吧。
等他吃的差不多了,胡三朵就将他强行给挪开了,小老虎泫然欲泣的看着她,胡三朵亲了亲他的额头,这时丫鬟又送了一碗药汁过来。
母子又是一番拉锯战,直到一大一小都是一身汗,总算又喝了半碗,剩下的半碗,又是喂了胡三朵,小老虎哭了一阵,已经累得睡着了,胡三朵给他清理干净,又换了衣服,才自己脱了衣服,略擦了擦身,在他外侧躺了下来。
拍了拍他的背,再看看那睡梦中都纠结着的小脸,轻声道:“睡吧。”良久,她又叹了口气,呢喃道:“不知道非要将你生下来受罪到底对不对,不能给你一个健康的身体,也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可没有你,我还有什么意思,小老虎,你就陪陪我吧,你爹他是不会出现了,就算我什么都没有做,这也不是我愿意的,他也不会原谅我了,你看我们娘俩都这样了,他也没有出现,你陪不下去了,我就跟你一起……”
她说着,声音渐渐小了,喂了一次药,几乎耗费小半个时辰,也真是累了,室内只有一重一浅两道悠长的呼吸声。
童明生在屋顶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来,只是心里像是被人塞进了一个铅块,手狠狠的握着拳头。
良久,才迅速的离去了,他刚一动,莫笑就追上来,追了一阵,找不到人影了,才恨恨的又回来了。
童明生直奔向一处普通的小院子,一脚踢开一道厚实的门板,将还在睡梦中的金泽给揪了起来,金泽吓了一大跳,就见他瞪着眼,双目发红,几乎要发狂了,金泽差点以为有敌人追打上门来了:“二爷,怎么了?”
童明生怒气冲冲的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金泽愣了愣,他向来聪明,这回也不知所以,童明生又恨恨的道:“我儿子!”
金泽瞬间就明白了,掰开他揪住自己衣襟的手指,云淡风轻的道:“二爷不是早就知道有儿子了么。”
童明生低吼:“他身体怎么那么差,他到底……”他再次抓住了金泽的衣襟,他是早就知道自己有儿子了,从童氏玉牌一露面,金泽就跟他汇报了,可是……
他一直以为这孩子的身体是健康的,今天下午在山中的时候他还笑的那么欢畅活泼,他差点忍不住冲出去看一看。纠结到晚上,实在忍不住了,这才去偷看,哪知道,会看到那样的一幕。
童明生牙呲欲裂,心像是被生生揪开了,他的妻儿,怎么会是刚才的模样,他原以为,就算没有他,就算是会惨一些,有莫?中照顾,也不会有这么惨,胡三朵向来就坚韧,身体也好,曾被他放在心尖上宠着的她,怎么能够变成现在这样!
金泽淡淡的道:“二爷这样真是有辱斯文。”
“斯文?我现在就斯文给你看!”童明生一拳打过来,金泽赶紧偏开了头,躲过一击,才道:“消息都送给二爷了,二爷自己不看,还怪别人?”
童明生顿时拳头握着咔咔响:“这么要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亲口汇报?”
“二爷连儿子都不认,还管这个儿子的死活么?再说,他可是莫?中的外孙,什么样子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一嫁大叔桃花开
童明生拳头收紧,顿时僵硬不动了,雨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只是瞪着眼,一言不发,金泽叹了口气,理了理衣襟,慢条斯理的道:“二爷无事我就去睡了,这几天太累了。”
等金泽正要关房门,童明生才冷声道:“我要知道一切。”
凤凰台动工的很迅速,每天都有很多村民去围观,胡三朵也去看了两回,完工那天,才露出真容来,祭坛设在山岗一岩石上,长约九米,宽大概六米,有半人高,仿北斗七星之形状。
建成后两日,赵大国师被人簇拥着就到了,一身宽大的道袍,后背上一个巨大的八卦图案,满头银丝,但其神色肃穆,就连胡三朵看了,都不觉得这人是江湖骗子了。果真是她先前见过的那个道士,细长眉眼,带着孤傲之气,比之前年所见,锐气更甚,这人实在是不像道士。
他被人环绕着上了祭台,神神鬼鬼的念了一通,就坐下来不动了。
等到傍晚时分下来祭台,被人迎着去了胡三朵的小院子,倒是十分自然收了下面的孝敬,来者不拒的模样。等看到胡三朵,他眼里闪过讶异,胡三朵心中一暗,难道这根本就不是童明生安排好的?不然他怎么露出这样的神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