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辰脚下不停,不急不缓地离开了连潇的视线,连潇也不知道他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
大概是因为昨天想事情太晚入睡,曦若一早起来精神并不是很好。再加上她本就有病在身,看起来竟是从未有过的憔悴。
“公主,您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楚葵看曦若顶着一双大大的熊猫眼,脸『色』苍白得紧,心里的担忧又多了一些。
“不用大惊小怪。”曦若缓缓从床上爬起来,微弱的眩晕感让她觉得有些不适。
不过看到楚葵这样紧张的样子,曦若更加不好意思将身体的难受表现出来。
“奴婢先伺候您梳洗吧。”楚葵将曦若小心地扶到梳妆镜旁,看到曦若点头,又拿起了梳子。
松软的头发顺着肩膀垂下,镜子里的人面『色』略苍白,眉间若有似无的一抹愁意令人心疼。
“公主,今天想梳什么发髻?”
楚葵话中勉强注入了几分笑意,曦若却好似没有任何感觉,一双明显带着血丝的眼睛看着镜子,目光涣散,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葵见状,默默闭上了嘴巴,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不一会儿,漂亮的发髻便完成了。
曦若回过神来,眸中终于闪过一丝喜『色』,目光缓缓落在一支做工精巧的木簪上,轻声开口:“就戴这支吧。”
楚葵自然不敢多话,小心翼翼地将簪子『插』进发髻。
曦若对着镜子轻轻晃了晃头,脸上出现几分笑意,神『色』也不似之前沉闷。
楚葵自然欢喜,心想公主总算开心起来了。
“父王现在在哪里?”
曦若穿好衣服,便询问连铖的所在。昨晚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父王,今日如果不去拜见,父王肯定会着急。
从楚葵口中得到答案后,曦若便带人向御花园赶去。
一心想着连铖的曦若根本没有想到,御花园里的人不只连铖一个。
墨北辰和连潇走散后,便被连铖派来的人叫到了御花园。
“臣拜见王。”
目光刚触到那抹明黄『色』,墨北辰便立即跪下行礼。
然而对面的连铖看着他跪下,却一言不发,也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
墨北辰面『色』不改,静静地保持着下跪的姿势。
连铖的目光从楼台移到莲池,又从莲池移到石桌,最终落在墨北辰身上。
“爱卿起来吧。”连铖淡淡地开口,犀利的目光状似不经意地从墨北辰脸上划过,似乎要撕开一个口子,直中他的内心。
墨北辰不动声『色』地起身,依旧是一副谦恭的样子。
“不知王让臣到这儿来是为了……”
试探的话说到一半,便被连铖开口打断:“爱卿看这御花园景『色』如何?”
墨北辰没有丝毫的讶异,从容地接口:“御花园有贵气环绕,景『色』自然是比别处更上一层。”
连铖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似感慨又似夹杂着淡淡的讽刺。
墨北辰微微低着头,面容恭敬,看不出丝毫的惊慌。
“爱卿,你知道孤为何将若儿许配于你么?”连铖缓缓举杯,看似不经意,可是只有懂门道的人才瞧得出来他手上使了多大的劲。
墨北辰面『色』一顿,薄唇微微抿起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臣知道。”
连铖唇边溢出一抹冷笑,紧接着开口:“当初你答应了赐婚,跟孤保证过不让若儿受到一丁点委屈,还记得么?”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陪同侍候的人微微发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到了头顶,冷得让人心惊。
“臣记得。”墨北辰心中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语气比方才更加沉重了些,似乎是心有愧疚。
“那么若儿昨日为何还会受伤?”连铖的语气蓦地一沉,就像风暴将至的预兆一般,听得人心中不免跟着一颤。
昨天是看曦若昏『迷』没醒,连铖没有心思问责,今日情况不同,墨北辰自然没那么容易过关。
陪侍的宫人都为墨北辰捏了一把汗,然而当事人却纹丝不动,不知是在沉思该如何应对,还是被连铖的暴怒吓住了。
“爱卿是找不到话交待么?”连铖步步紧『逼』,锐利的目光不放过墨北辰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墨北辰沉默了许久,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正待连铖要再次开口,一道清亮的声音划破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