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娧换了称谓,偏头扬着耐人寻味的浅笑问道:“昀哥被记恨与我被记恨,昀哥会选哪个?”
白尧不愿直视那骗人浅笑,更想忽略那算计的眼眸,想归想也无法忽略实际状况,只得内心淌着血,刀绞般挠心答道:“自然是我被记恨好。”
“这不就是了!”听着白尧已接受新身份,颜娧轻靠下颌回望,漾着满意浅笑道:“今日的战事单单少了东越,如若恭顺帝知晓会如何想?”
三人惊愕相互对望后,目光恍惚地看着颜娧。
“只送两封信不单因为能支使得动两国兵卫,也希望楚越两国有点龃龉,这箭矢便是两国兵围楚军时,应是关纬怒不可遏下发来的礼物。”
两军交战守卫营地多远?
如此距离发射弓箭仍能入木三分,里头蕴含了多少怒气?
楚军哨探必定还在园外守候,现下自是谁出现谁倒霉。
东越为获取玉玺断面可不少祸害雍尧两国,以往都是东越在暗,如今可以讨点利息钱,怎么能轻易放弃给东越穿个小鞋的机会?
三国都围在园子外,园内何人?
先前放出东越靖王返国,消息流通也有些日子了,按着舒赫与承昀的武艺,换个一路畅达不露声色应该不难。
何况几个师兄们兵分几路东返,躲在暗处的奕王指不定正冒着无明火,懊恼着到底跟哪路正确?
一盘下了二十余年应当要赢的棋局,这些日子一步步越走越没把握,能不火?反正也闲来无事,路经此地下个绊子,还些利息零头还不够呢!
“阿娧是有意让关纬认为东越人在园子里?”黎祈倒抽了口冷气问道,“能这么轻易相信?有那么蠢?”
“当然不只如此。”颜娧从绣袋里掏出被撕扯泰半的衿带。
梁昂识得那衿带,撮在手里纳闷了半晌久久不语,这不是厉煊那家伙的衿带?上头梁王家徽虽被撕扯了大半仍可清晰辨别。
小嫂子留着厉煊那家伙的衿带做甚?
再细品那句当然不是,听起来也不像对厉煊存了什么好心思。
梁昂艰涩的咽了口唾沫,直想替衿带主人掬上一把同情泪,抱着最后希望,犹疑问道:“小嫂子莫不是把煊师兄这衿带落在那儿了?”
颜娧轻轻颔首,半点也不迟疑,莞尔一笑道:“事前不知那前锋小将是关纬独子,在尸僵前请春分送去前锋将军手里了。”
三人倏地蓦然无言,瞪大双眼瞅着颜娧。
杀子之仇就这么轻易被送了?此等栽赃嫁祸之法,还是人干的吗?
黎祈不明究理的凝眉问道:“把你得罪得命都不想给他留了?”
“我只是讨点利息回来。”颜娧纤手轻敲在桌面,鼻尖溢出了冷哼。
两次陷她于衣衫不整的窘境,时刻记载在心上,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啊!
她是个生意人,吃亏生意怎做得下去?
仨男人忽地动作迅速将悬在腰际上的身外之物,全全解下妥妥收入胸怀里,相互检查一翻没有落下任何能攀扯之物,局促回望颜娧讪讪笑着。
颜娧这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烈性子,真娶回家有几人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