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清楚她玩这把戏作甚,但是既然要空船回返,必定是在东越有未尽之事,聪明如斯,怎可能没有任何盘算?倒不如回城去等着她自投罗网。
倏地,郑财附的颈项被重重地磕在被抓破的船沿上,仍不知发生何事的茫然眸光顿时失去了焦距,头颅以不自然的角度垂落身躯,鲜血缓缓溢出唇瓣,众人被吓得不轻纷纷闭上了所有质疑的话语。
“此人伺机将两位使节推入海中,众人皆为人证可有异议?”厉煊清冷眸光瞟过众人,似乎方才手刃的仅是蝼蚁般。
众人见连刘总官也唯唯诺诺,不敢再提任何意见,也乖乖回避视线称是。
此时此刻还有谁胆敢发话?
……
在栾甫第一时间被推落海,立秋便在提起内息游走在船身之上,迅即缓和落海所受冲击,否则从十几尺高的船首落入海中,加上夏日潮流旺盛,只怕会深沉入海难以起身。
然而,当她救下栾甫安置妥当,想再回头救下颜娧,谁料差了半个手掌距离,错失营救的最佳时机,看着漠然离去没有任何救援动作的船只,立秋一来心安少了追击之人,二来着急几番深潜入海都没找着她家姑娘,喊也喊不得,只得不断潜入水中寻找可能踪迹。
第二艘船身擦过身旁时,终于见着藕白衣袂逐渐飘上海面,随着海面浮光缓缓摇曳,心急的游到主子身旁,撑起载浮载沉不断浸着海水的苍白面容。
“姑娘?”立秋轻拍脸庞呼喊着,深怕出了什么事儿,蹙起黛眉靠着惨淡月色,碰触到了肩际一道壑口颇深的剑伤,泡在海水里也能嗅到染了整手湿滑的腥气。
“唔——”颜娧因吃痛而紧蹙双眉,委屈地苦笑道,“这次真疼,绝不做假。”
“见你疼了这么多年也没长点教训,再疼久点。”立秋真是被气笑了,都这节骨眼了还能同她玩笑?
颜娧疼得呲牙咧嘴,将藕臂靠在立秋肩上,无法止血的伤口泡在海水里,与在伤口撒盐有何不同?
“姑姑啊!我不信你舍得。”眸光仔细地探寻着周遭,深怕引来嗜血的海中狼,那才真的完蛋啊!
人算不如天算的事儿,也不是第一遭遇上,看破都有!
谁能相信厉煊竟然混上船打算亲自索命?
若非亲眼所见,她真不敢相信一个人能偏差至斯!
最后那一瞬间,相信厉煊也瞧出了端倪,荏弱不懂武的小姑娘怎可能仅仅受了轻伤?
这不摆明侮辱了厉煊的绵锦剑?
所幸在察觉是她之后,厉煊随即收了泰半剑势,否则受得伤绝非如此而已。
“我们落海早了,接应得船只尚未到达。”立秋以月相变化判断时辰后,淡定地撕下身上一段襦裙,迅速为她包扎伤口。
“只要不引来什么小伙伴,我们大致还是安全的。”瞟了眼各自远去的船只,颜娧也挺讶异,本以为厉煊定会不遗余力的捉拿她,岂知竟是无动于衷地离开了此地。
看样子他也正臆测着她的盘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