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楠不禁笑了笑, 一时间竟不知道究竟谁被谁算计了,再抬眼仍是那似笑非笑的嘲讽道:“不管事态如何发展, 我依旧是梁王侧妃。”
“是啊!”两人交换了悉心浅笑,承昀又一个揖礼说道,“娘娘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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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越与极南之国以美人峰为界,各处山巅绵延成岭,地广人稀因而仍有许多部落仍在林野间求生存。
万寿山每年举办秋猕,找个由头将朝廷恩泽赐予几名围猎胜出者,以此作为笼络各部落的方式,各部落也为向朝廷表示忠心,时不时找寻奇珍异草送入皇家园林, 满足皇室研究园林的心思。
梁王在万寿山脚下草场扎营敬天,宴请各部落首领后, 不甚酒力早早入了营账歇下,帐内烛火稍见黯淡,便见一袭墨影悄然离开营帐, 往万寿山急驰而去。
满山花楹林叶郁葱,秋来晚风已不见红蕊相伴,承昀自在坐落山腰的花楹枝丫, 意兴阑珊的眸光,始终从未离开山下营火冲天的盛会,一见着梁王身影仓促离开营帐,便使了眼色给厉耀。
得了暗示,老人家也赶忙追着墨色身影奔赴上山,也想知道梁王深夜造访猎宫所谓何事。
梁王看似担心有人跟踪,始终没有方向般的在偌大猎宫里兜兜转转,直至子时明月正当空,月光映照在明镜池的横匾,透亮得令人无法忽视的漆色,折射在七步一盏的石雕宫灯,最终照亮苑中湖面上巨大的飞鹰奇石。
镂空的鹰翼绽出了晕黄光彩, 梁王飞驰而至进入奇石内部,光灿也在此时旋即消失。
厉耀毫不迟疑地跟着进入湖底, 小心翼翼跟随在梁王身后, 心里不禁暗暗咋舌, 猎宫何时有了这般特殊的地道,他竟全然不知?
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阵扼腕,心酸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更是觉得脸上始终挂不住面子,一次次刷新对儿子的陌生程度,有几个人能抬得起头?
总以为梁王懂事,东越的未来有可期,他也能在细密盒里安心休养,谁曾想错得比谁都要离谱!
所托非人的痛心疾首,哪能几个字说得清?
抬头可见晕黄月光,湖面忽暗忽明的粼粼幽光,随着水波缓缓荡漾,再再说明当真走在湖面之下,梁王竟懂得这些?
来到绽着晶莹辉光的棺椁前,隐隐可见明镜池水徐缓流淌在棺椁内部,一名身着明黄龙纹里衣的男子,面色红润丝毫看不出病气的福态神色,双手交叠于胸前看似祥和宁静地沉睡着。
梁王颀长身影环胸伫立在水晶棺前,长指微弯不停撮着下颌,有如观赏艺术品般地审视着他的杰作。
接着,他以衣袖拭去棺椁上的尘灰,对着棺椁内的人缅怀说道:“父皇,第十年了,您是否一切安好?”
提气运息推开沉重的水晶棺盖,棺内之人肌理宛若新生般的细嫩澎润,根本不似年近九十高龄的老者,梁王眼底更是毫不遮掩的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