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跟东西送到我院里,请小厨房备下热水,再熬些清淡点的粥品。”闫茵无奈地交代着,心里清楚她不救,师兄也会救的,又何必叫他多捱那些时候?
待几个小厮将人与物什都安顿好,鹃儿紧紧抓着闫茵衣袖,迟迟不肯让她靠近临时安顿在罗汉榻上的男人。
看着主子心伤难过了好些日子,好容易开朗了几日,就因为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陌生男人伤神,瞧着主子好似还打算亲自为他打点,心里更是不平,主子有孕在身怎么经得起劳累?
她年纪虽然小了些,对男女间那些快与不快的琐事,都在父母与兄嫂间看了不少,否则怎么能在第一时间为姑娘请来大夫?
姑娘尚未成亲就怀了孩子,难道是这个邋遢的男人的?这个认知窜进脑门,气得她只得死死拦在闫茵跟前,气急败坏地问道:“是他欺负的姑娘?”
闫茵被问得一脸尴尬,谁欺负谁说不准吧?只是不小心吃了点亏呐...捂着唇瓣,一时真不知该不该对鹃儿说真话,深怕民风不同吓着了小姑娘,自个儿也跟着支支吾吾起来。
“是...他的...”
这话中端倪,鹃儿也听出了大概,满腔怒气也顿时蔫了,无精打采地蹲在罗汉榻前,嘟着嘴喃喃念叨着,“姑娘怎么会喜欢这么脏的男人呢?”
“他本来不是这样的,可好看了。”话一出口闫茵就想咬了舌头,怎能跟个十来岁的讲这些?
“当真?”鹃儿一笑就见不着的弯月眼,正说明此刻乐得开怀,主子不假思索地说出心里话,不正代表心里还惦记着?
瞧着鹃儿那笑开花的眸光,不害臊也被逼得想找个洞钻了。
这问题哪能答?闫茵自知差点被小娃儿给套路了,连忙清了清嗓子,正色说道:“洗干净就不脏了。”
鹃儿小眼睛眨巴眨巴的先瞅了清歌,小脑袋倾靠在侧面围子又瞅着主子,嘟着小嘴问道:“需要鹃儿请大夫来么?”
“不用,皮糙肉厚的,哪真打得出伤?”闫茵又下意识地直觉应答,心里说不出的悔啊!小丫头究竟帮的谁?
伺候洗漱的工作也不方便让小丫头来做,干脆一连三个去字,将她撵了出去。
“姑娘,小心热水烫手,鹃儿去准备吃的。”鹃儿笑倩嫣然地离开屋子,开心地哼着小曲儿,蹦蹦跳跳地往厨房去。
待鹃儿的脚步声离去,闫茵手里攒着拭布楞楞地看着榻上的男人,无奈地深吸了口气,将他脸上的污秽逐步清理干净时,铜盆里的水已经黑得吓人。
纠结在一起的胡髯更是缠绕得无法梳理,逼得她干脆拿起剪子将纠缠不清的胡髯给全剪了,不懂得修容而剪得坑坑巴巴,一见干净也就撒手不管了,转而整理他身上的脏污。
从卸下肩胛护腕开始,他身上传来的并非单纯汗渍产生的酸败味,而是混杂着腐肉的死亡气息,猛地窜入鼻腔里那一瞬,孕期以来从未有过任何反应的闫茵,猝不及防地跪落在地,忍不住地呕了出来。
真是低估了清家那对夫妻的手段了,不得不再次怀疑当真是亲儿子么?
虽然她皮得把脸都给玩掉了,好歹师父也为她留下了玉面,闯了再大的祸事也是不远千里来解决。
能将亲生儿子往死里虐成这般德性的也没几人了,几日来胃口总是好不了,这下更吐得胃袋全空只剩酸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