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尧那位至今仍将赵家压得抬不了头的太皇太后,多年前与父皇相识江湖,相忘於朝堂,在她的夫君身故后,依旧情牵缱绻,甚至为她收拢各处的游记,藉着各国来朝还礼,正大光明地将游记送达西尧。
他恨啊!
如若父皇没有因为那个人失去了生育能力,整个东越哪会是这般事态?他也不会被逼得必须迎合母后与朝臣,娶亲甚至制造那么多杀戮……
忽地,梁王敛起了眼底那无止尽的痛恨,回望车驾不清晰的人影,冷淡道:“我与她的事,你无须置喙。”
“我的妻小,也无须你的关心。”承昀语调里竟是轻蔑。
梁王回望透过林间映来的日光,并没有将他的轻蔑放在心上,清冷眸光瞬时转为爱恋之色,温柔地隔着帷幔喊道:“颜丫,一句话都不说的躲在男人身后,太不像你了。”
“你现在才想起...她吗?”一提及怀中人,承昀一时没忍住哽咽,话语里尽是支离破碎的心伤,那男人的每一句话都犹如断骨削肉的痛苦。
“什麽意思?”梁王猛地一震,已经习惯她在戏秘盒内的不理不睬,本以为她只是不愿搭理,根本没想过有其他的可能……
回想她那时的月份,应该还不到要生产之时啊!
本想着拦下她的车驾,待到她分娩后,再将她收入戏秘盒,为此还特别装了几个月的疯傻,降低他们的戒心。
他们以为陆淮可以麻痹他的视线,未曾想,多年陪着陆淮转译裴加密文,他早已学会如何转译,佯装每每需要陆淮协助,不过为了减少裴家的戒心。
按着他们对彼此的了解,他知道颜娧必定会抛出许多烟幕弹,因此他也顺从了她的计谋,将消息发给了奕王,让那个蠢人来为他筛离所有的线索。
日夜兼程只需要七天时间就能追上他们,因此他连夜带着数十名府兵出京,陆淮见势不妙离开了皇宫,再想向不时移动转换路线的他们通风报信也就难了。
梁王察觉浓重的血腥之气里,似乎带着淡淡的素心兰香气,这个念想叫他着实一惊,又迟迟没有等到帷幔内的回答,令他脚下的步伐格外地沉重,甚至失去了掀开帷幔的勇气……
“颜丫...你怎...么了?”梁王的声音明显颤抖着,难道眼前这个男人连护住她的能力也没有?
举步维艰地跨出了步伐,越接近帷幔,他的心思越加沉重,完全不敢设想,有什么事儿能叫堂堂西尧摄政王世子...语带哽咽?
他的手臂在帘子上微微一颤,再也感觉不到车驾内有第二人的气息,这让梁王顿时受到了犹若刀绞的痛楚,那种失去至爱而痛彻心扉的悲凄……
已能见到车驾内的男人,强忍哀戚的眸光饱含责怪地怒视着他,颜娧毫无生息地倒卧在他的怀中,俩人掌心透着若隐若现的绯红...愈来愈浅淡……
“拜你所赐。”
帘幔内的男人的短短几个字已数度哽咽,悲凄得令人心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