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娧儿现在好好的。”抬手抹去立秋恰似落不完的泪珠,颜娧漾着释然的眸光,温柔地笑了,“活着就好了,对不对?”
闻言,立秋更加没忍住心里的自责,紧紧地握着那本该绽着绯红印记的掌心,哭得越发伤心沈重。
见着颜娧那泰然的眸光扬着温婉浅笑,静静回望着他,身上只披了件单薄的鹅黄襦杉,黎承察觉太过冲动也已经慢了。
她那双藏在萌动大眼里的睿智眸光,又有几个人能模仿得来?
顿时也明白了立秋无法停下来的哭泣声从何而来,在一阵错愕之后的平静,涌上了淡淡的惆怅与无奈,看着她坚持走东越一遭,竟瘦弱得好似一阵风来都没办法留住人的荏弱,不光是立秋心疼,他的心也犹若刀割般地不舍。
“娧丫头!你这是……”黎承又气又怒地望着她,又是无奈,又是恼怒,心知她会成了现在这样,终归是自家的那些陈年旧事逼得她如此,身为最大的受益人,怎么可能多一句苛责?
“承哥,那是昀哥跟我的孩子。”话毕,颜娧没忍住俏脸一红,她也算半个长辈,如今这样算是不良典范啊!
“当真?”黎承顿了顿,似乎也意识到,事情没有眼前见到的那么平静,能把凤鸾令逼得分飞哪那么简单?
看着那双沉着冷静的眸光,在瞧着身旁抱着孩子的男人,那眼角湿润的痕迹仍在,使得他竟一句话也不敢多问。
“嗯。”承昀静默无声地落坐到身旁,颜娧挽着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掌,眼底尽是温暖的柔情,逗弄着好容易止住了哭泣的小娃儿,“孩子比较难生,让你们担心了。”
好一句比较难生……
这让两人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然而这孩子有多难生的问题,似乎都在那双淡然平静的双手里,缓缓交握之后也渐渐化为平淡无奇了。
“是啊!颖儿两次生产都不是挺顺遂,好在有窈匀丹护着。”黎承从来不知道被释怀的悲剧,也能让他哽咽得几乎无法发话,她愈是故意轻描淡写,他的心愈是沈重,眉宇更是纠结得发疼。
“昀哥说我睡了好几日,想来身体有点累了,带着我们娘俩也不好长途赶路,因此在这里多留了几天。”颜娧淡然的眸光里饱含着安定的力量,唇际那抹温婉的笑试图安抚心情沈重的两人。
这话又逼得承昀眼澄澈的眸光又引来一阵氤氲,前些日子的可怕经历似乎又浮上眼前,不自主地探出长臂将她也纳入怀中,只有她温暖的身躯,才能克制那打从心底涌上来的恐惧。
两个男人交换了个眸光,那一瞬黎承明白了他那害怕失去的恐惧,不...那不单单是害怕失去,而是种失而复得的爱怜与不舍。
娧丫头的来历自小就是云里雾里的扑朔迷离,许多话至今他再想问,再好奇也都埋在心里不曾问出口。
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说实话,他和眼前这个男人一样,只要她还活着,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皇祖母说了,他们兄弟俩这辈子信谁不能信,也不能怀疑颜娧所言的一字一句,只有她肯为他们一家无怨无悔的付出,甚至没了命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