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提气跃回殿内房梁,朝着殿外的黯淡星空看去,承昀语气飘忽地笑道:“单珩与两王勾结多年,早猜到了她的身份,曹太后与您都只是达成目的前,他们必须布局的其中一枚棋子。”
恭顺帝颓然无力地落坐在龙椅上,曾想过关于裴家女的多种结局,唯独没有想过会这样的结果……
交出缘生即可达成母后把控南楚的野心,再顺势除去强硬不妥协的安定公府,将数十万大军的兵权稳稳揣在手里,父皇大行之时又能除去膈应了母后半辈子的昭贵妃,让他能安全无虞地登上帝位。
怎么想都是一本万利之事,母后当时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谁能知晓后面竟有这么大的阴谋等着他。
折腾许后多年也没能如愿抱得美人归,又害得她必须以百烈来交换活命机会,绕了大半圈单珩要给他的竟还是个冒牌货,差点就赔了夫人又折兵……
谁曾想丢失蛊母的罪责,竟在于他!
“单珩……”恭顺帝眼底迸出恨不得将单珩大卸八块的杀意,咬牙切齿地攥紧了拳头,“别让我找到他……”
“嘘——”承昀俯首看着怒不可遏的男人,心里颇为快意,“真的单珩怕是找不着了,假的单珩又不一定抓得着,您做什么呢?”
闻言,恭顺帝不可置信地愣了愣,也在瞬间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原来他所策划的报复竟不仅仅于此,难道东越两王同时入了戏秘盒,也是他的手笔?
若真是如此,比起眼前失去帝位,他的下场似乎比想象中的…幸运?
或者,现在只是开始?
思及此,恭顺帝猛然起身着急向前,几近哀求眸光哀求着梁上的男人,“饶了许后母子,我答应过会尽我所能待他们母子好……”
话毕,他自嘲地一笑,身为帝王,身为丈夫,乃至父亲的角色,似乎除了保有太子之位的诺言还在,余下不过是曾在风中的絮语吧?
然而,走到这一步,在承昀面前,他竟魔疯似的愿倾尽所有,只为求得他们母子的最后一份安宁,那是深藏已久的良知?
看着眼前卑微的男人,承昀勾了抹意味深远的戏谑浅笑,似乎也是对他为许倾霏母子谋求生路而感到出乎意料,难道许后的善良与委曲求全终于感动了?
他并不这么认为,而是单纯地觉得,他想利用共情的思维来获得他的退让,因此承昀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请求,而是再度提出问题。
“眼下极南之国不日定会扣响南楚的警钟,您会选择大军南下驰援,还是返回楚城保下帝位?”
恭顺帝终于知道他的贪念为南楚带来了什么麻烦,本就不甘被高原地形所扰而民不聊生的极南之国,多年来屡次叩关进犯,从未放弃任何入主南楚的机会。
如今他为一己之私破坏四国协议,陈兵冀州城数月,南国早已蠢蠢欲动多时,就等着一个可以叩关的机会啊!
接二连三的打击逼得恭顺帝再也不知如何抉择,似乎不管怎么选择都会失去部分心中所想,然而如今的他又有什么资格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