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阑干冷冷一笑:“你如此恨你师父,对你这个师叔倒还挺想得周到。”
“哪里哪里,天尊为人整个仙界谁不仰慕赞赏。当年他对我也算爱护有加,若不是他,我早被我师父处死了。天尊大慈大悲,就是战神前辈当年受审之时,不是也几度力保。”
“哼,那些陈年旧事,你倒是一清二楚。”
斗阑干和君墨仅仅只是点头之交,倒是和诘摩比较相熟。不过想来也是,整个仙界就没有谁是和君墨交情深的,他那淡远的性子,就是你想热乎都热乎不起来。
“我现在丝毫没有法力,解不了他下的封印。”
“没关系,能解开一点是一点,她之前遇到危险之时,魔王之力有勉强冲破使出来过一回,救了她一命。可见魔王之力在蚀骨之地并不受束缚,若能恢复一小部分,我们回去的希望就更大了。”
“我试试。”斗阑干点头。
于是接下去几天里,尽管漫天风雪,天寒地冻,可怜的傅小七还是被坐在雪人肩上的斗阑干驱赶到外面接受暴风雪的洗礼,美其名锻炼身体,强健体魄,实则不是在冰林里采蘑菇,就是在地里挖冰蕊。觅了食来,却不许她吃。
其他人还有呼噜兽他们吃得几多欢快,她只能在一旁流着口水看着。不准呼噜兽给她偷偷送吃的,夜里还不客气的一脚把她踢到洞门口睡。肚子空空第二日还要跑到老远山头上挖了玄冰背回来,用手将冰剁碎,练习凝气。
如此饿到极限,冷到极限,累到极限,再加上每天斗阑干为她点穴扎针,借此想要一点点冲破束缚她的封印。斗阑干性格一向是外冷内热,比不上墨染未达目的不折手段不计牺牲,看到傅小七一次又一次的虚脱晕倒终究还是会微微心软。
半个月过去,他们又多留了半个月。斗阑干特意挑一些有利于疏导和行气的剑法教她,见傅小七再苦再累也始终咬牙坚持一声不吭,又聪明伶俐,一点就会。不由得心中越发喜欢,开始对自己生平未收一徒之事遗憾不已。劝傅小七转投自己门下,傅小七见他神色认真,连连摇头。虽然师父讨厌她了,但是还没有不认她。
一次又一次置之死地而后生,傅小七发现自己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灵敏。最重要的是,可以使用一部分法力,还能御剑在低空慢慢的飞了。
斗阑干满意的点头:“差不多够应付了,明日我们出发去海边。”
见到冥梵仙并且说服他,比傅小七预想中的容易简单了千倍百倍。
一个长发如雪的男人站在竹林中,面似新月,却眼若死水。眉间一枚殷红欲滴的堕天印记,一般的堕仙并不会有那样的印记,除非做了什么天地难容之事。傅小七只在夏薰和他的额上见过。
在脑中细细搜寻一遍,墨染说他以前是上仙之尊,为何竟从未听过这人的名字,连六界全书上都从未提及。
“他流放蚀骨之地至少也有五百年了,他是仙界的耻辱,流放后有关他的一切都被一笔抹杀,自然不会有什么记载留下。如果不是因为他来蚀骨之地时日太早,许多人纷纷跟随,势力根深,以他不管不顾,毫无作为的性格,又怎么能和到处征伐、招兵买马的腐木鬼相匹敌。”
——他什么都不管么?
“基本上不管,事务都交由四个跟随他多年忠心耿耿的部下处理。他那四个部下可都不是省油的灯,不过他若允了,那也就没问题了。”
——他是犯的什么罪被逐到这来的啊?
傅小七眼睛瞪得更大了。
傅小七身子晃了晃,有悲伤欲呕的感觉。
“所以将他流放蚀骨之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那枚堕天的印记,便是他有违天道,背德乱伦的耻辱的刻印,就像三生池水在人身上留下无法磨灭的疤痕,既是惩戒又是警示。如同现在,时刻见证着我的野心贪婪,还有你的痴心妄想,哈哈哈哈。”
墨染仰天大笑,也不知道是在笑冥梵仙,笑傅小七,还是在笑他自己。
——有违天道,背德乱伦。
八个字狠狠的敲击着傅小七的耳膜,她伸手摸了摸自己从来几乎碰都不敢碰一下的脸,心痛得快要喘不过气来。耻辱的印记,这便是她对自己师父不尊的惩戒。
斗阑干狠狠瞪了墨染一眼,拄着柺杖,拉过傅小七覆在脸上的手就走往竹林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