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红笺最后还是在小轩窗住了下来,虽然每日都还是去往重矩峰山上的洞府修炼,但每到晚饭的时间她也都会如期而至。
秦可卿方才升起的决心似乎有所动摇,她刻意的回避着叶红笺,只是偶尔前来过问一番徐寒身体上的状况,又或是请教一些有关于医道方面的问题。
已经下了要离开玲珑阁决心的徐寒倒是坦然接受了秦可卿的改变。
他倒是能看出秦可卿对他流露的情义,但所幸那样的感情才刚刚萌芽,远不至于痛心断肠的地步。快刀斩掉这乱麻,对秦可卿也好,对他也好。
也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徐寒也有意的生疏秦可卿。
只是究竟何时离去,又该去到何处,徐寒的心里依然没有一个决定。
宋月明经历了雁来城的变故,这少年也意识到了修为的重要性,这些日子格外刻苦,听说已经触到了三元境的门槛,但是即便如此,他隔三差五还是会凑到小轩窗,蹭一顿饭,又拉着徐寒说些他自己也一知半解的天下大事。
徐寒习惯了他的性子,倒也不似以往那般厌烦,反倒觉得有趣。
甚至有时候徐寒会想,若是他真的离开了玲珑阁,没了这个话唠在身旁唠叨恐怕日子也会很是寂寥。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便是冬去春来,到了一月。
玲珑阁上皑皑白雪化去,枯树上再次生起了新枝。
这天徐寒独自一人走在重矩峰上,他体内的金丹虽然吸收了过多的龙气,他无法调用。但也未有显出任何的危害来,徐寒倒也就放下了心来。
按理说以他现在的修为随时都可以冲击三元境,但徐寒却并没有这么做。
他修复自己体内经脉的初衷还是想要修炼沧海流留下的那一份《大衍剑诀》,这《大衍剑诀》比起寻常功法强出多少,徐寒其实并说不真切。
但沧海流为他所做的一切他却是历历在目。
他留下的种子,徐寒觉得他有必要让他生根发芽。
只是《大衍剑诀》的修炼法门又与寻常功法不同,譬如寻常修炼法门讲究以窍穴聚真气,以真气成内丹。然后再以内丹之力打通人体天地人三元,以此达到三元境。
而《大衍剑诀》正如它的开篇总纲所言,大道天成,亦可剑衍。
所言之义,简单明了,又霸道十足。
便是让修行者以真气灌入大衍剑种之中,以剑种替代内丹,此后便是用剑意打通三元,叩开幽门,直抵无上之境。
因此徐寒想要修炼《大衍剑诀》变得让他体内诡异的金丹与那大衍剑种融为一体,方才修行下一步。
只是他的大衍剑种吸收过妖气,又受过天雷淬炼诡异异常。加之他的金丹又有龙气在内,二者相加徐寒不敢冒进,只能是徐徐图之,慌忙的将二者的气机牵引,以此达到将二者合二为一的目的。
虽然需要多花时日,但徐寒却并不心急,他隐隐有一种预感,一旦他的剑种再次萌芽,那么所爆发出的力量端是寻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
但徐寒心底依然有着他的烦闷。
他想着离开玲珑阁的事情,他还尚未与诸人道别,宋月明几次前来他都想着要开口,可看着那少年一脸兴致勃勃的模样,终是不忍心与他说道此事。
道别......
对于徐寒是一件很不好的记忆。
或者说,他从未来得及与任何人道别。
破庙里睡去的老乞丐,蛊林中独自离开的刘笙,大渊山上拔剑而去的沧海流。
这些都来得措不及防,而现在他终于有了机会,却不知当如何说起。
这样想着,他不觉间再次走到了那个山顶下的木亭。
而那里,身着青衫的男子已然在那处屹立着。
“今日忽的有感,想着好久没来这木亭,便起了兴头,却不想能遇到徐兄。”那男子温言笑道,却是重矩峰上的亲传弟子周章。
徐寒与周章相见的次数算不得非常多,但莫名的他对于这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男人却有着极大的好感。
“在下也是闲着无聊,想要出来走走,想不到巧遇周兄。”徐寒在那时微微一笑,走上前去。
二人在那时相视一笑,便于那木亭中盘膝坐下。
“听闻前些日子徐兄与方师姐在雁来城遇见了大麻烦,受了不小的伤势,如今可还安康?”周章在那时问道。
“有玉玑丹在,再大的伤势都算不得什么。”徐寒笑道。
“我观徐兄气机流转顺畅,看样子修为也有精进,那所谓的经脉尽断,相必也是好了。”周章又问道。
看似无意的询问却道出了徐寒体内的状况,都说他周章身无半寸修为与废物无疑,如今看来单凭这细微的观察力也绝非常人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