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天宫,未央殿中。
宇文洛身着红袍,背绣金龙,以彰天威,肩着玉兔,以示福禄。
头戴冕旒,下挂五串九珠金旒,暗合九五之数。
他用手撑着脑袋,看着奏折。
随后眉头一挑,望向台下那低头而立的老者。
“两日光景,京都连出了三十七处命案。死的全是顾赵二家的嫡系,你以为是何人所为?”
他低沉的声音在未央宫中来回作响,绵绵不绝。
台下的老者依然低着脑袋,恭敬的回应道:“臣不知。”
“不知?”宇文洛的眸中亮起了一道光芒。声音在那时再次低沉了几分:“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呢?”
“真不知。”老人回应道。
“张相!”但那时,听闻此言的宇文洛猛地站起了身子,将手中的奏折一把扔在了老人的跟前。“两日前,林开带着一帮江湖人士去天策府闹事,杀了天策府三十七位府军,两日后,便有三十七位顾赵二家的嫡系接连死去,你说你不知是何人所为?”
面对暴怒的宇文洛,台下的老人神情依然淡漠。
“那这么说陛下已经找到了罪魁祸首了,那便请陛下下旨,老臣这就带人去捉拿要犯归案。”老丞相拱手言道,一派忠心耿耿,俯首帖耳的顺从模样。
宇文洛闻言,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他笑得很是真切,就像是发自内心一般。
“捉拿要犯?他徐寒手握冀州,有剑龙关、大黄城两座重镇,掐死了我大周的咽喉,祝贤都不敢动他,朕如何敢?”
“当初牧极引兵入关,陛下若是肯下密诏请幽州赵王发兵救援,林老将军不会战死,大黄城也必定对陛下感恩戴德,又何至于如今这般田地?”老人在那时反问道。
“你在怪朕?”宇文洛沉声言道,眸子在那时缓缓眯起。
“陛下自有圣裁,臣不敢。”老人赶忙言道,态度依然恭敬。
或许是老人这软硬不吃态度让宇文洛有些不知当如何在继续言说下去,他在那时坐回了自己身后那龙椅上,沉默良久,方才再次言道:“宗正宇文成的奏折丞相不会不知道吧,那徐寒究竟是什么身份,你我心知肚明,你帮他对付殷家,对付顾赵二家,是要置朕于何地?”
“幽、冀、青、充四州遭遇雪灾,国库下拨的财政大半被祝贤拿去重建苍龙军,剩余的些许,难解四州百姓之困...”
“这就是你的理由?”宇文洛闻言,猛地一拍桌上的案台,怒道:“那徐寒得了钱粮,还不是中饱私囊,全数送到了冀州,其余三州百姓不是一样受饥寒之苦吗?”
“天下动荡,能救一州,便是一州。”老丞相拱手回应。
“好一个能救一州便是一州,那你准备置朕于何地?是不是要让那徐寒得云成龙,换了他来做这大周的皇帝?”宇文洛的面色幽寒,未央殿中的烛火咋那时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位帝王内心的翻涌,在那时忽明忽暗了起来。
“陛下明鉴,老臣只知大周社稷,除此之外,别无他想。”
似乎是被这天威所震,老人的身子猛地跪下,高声喝道。
面对老人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宇文洛终是收起了与他再在此事上争出个雌雄的想法。
他脸上的怒意忽的在此刻散去,有些颓然的言道:“朕的龙气...正在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