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
她曾笑着说情若不至深,怎么能叫情?如果这是梦,她情愿永远不会醒来。
至于后半句,她只笑着摇摇头,不肯再说。
昨日千秋依在,而今曲终人散。湖上微冷的风穿过草庐,吹起门前鹧鸪青叶沙沙,仿佛她还在。
常曦把赢芷渔葬在药圃空间中的一处花谷中,立有一座墓碑,墓边花田中移植有一簇簇挂满花骨朵的青翠根茎。
本已经止住泪水的他看着这片很快就能迎来盛开时节的花骨朵,视线不知不觉的再次模糊。
他仍未知道她所爱的这些花叫什么名字。
常曦整理着她的遗物,拿到那块浑然一体的阴阳鱼符时,他的手微不可察的一颤,轻轻摆在坟前。
跟在他身后的小药早就哭成了泪人。
他坐在墓碑旁,摸出那块陶埙放在嘴边,眼泪打湿埙片,轻轻吹着,埙声呜咽,感人至深,令闻者潸然泪下。
小药怎么都擦不干眼角泪水,恍恍惚惚中,她仿佛看到芷渔姐姐的朦胧身影从天上飘下,轻轻将常曦搂在怀里。
失去女主人灵力支撑的世外桃源濒临崩塌,洞幽部现行离开,直到鬼门关前那团白雾消散的最后,常曦的身形才从其中走出,看着那团白雾永远消失不见,常曦久久伫立在那。
洞幽部众人知道那位女子逝去的消息,没有半分不耐,将近两千人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在鬼门关前默哀。
良久之后,常曦转身面朝先前停靠战舰的那处小山谷,如有雷在身般直冲云霄,厉声道:“回罗酆山!”
战舰扬帆起航直奔罗酆城,经过数日气氛沉重的奔波后,依照惯例在罗酆城外停靠,洞幽部全军徒步进城。
走在最前面的常曦从夹道欢迎的人群中,见到了那个让他现在心生厌恶的僧人身影,当即停下脚步,整支洞幽部也随着黑袍的停下而整齐划一的驻足大街上。
常曦面目极其冷漠的朝街边人群大步走去,双手合十再猛地摊开,黏稠如匹练的气机涌动如潮,街边那粗布衣衫的年轻僧人两侧的人群顿时被看不见的蛮横力道强行分开到百丈之外,每一步踏出脸颊上的煞气纹路就更甚一分。
年轻僧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眯眼朗声道:“恭喜你已经取回了我当初赐予你的第二道机缘。”
“你不该把她当做棋子!”
回应年轻僧人的,是一只裹挟滔天怒火的拳头。
年轻僧人眯起的双眼猛的睁开,单掌迎上拳头,犹胜天威几分的爆裂拳锋轰然炸响,方圆百丈的建筑被震成齑粉,整条宽阔街道上的人们顷刻间深陷飓风中无法自拔。
问询赶来的守城卫队在暴怒的飓风中艰难前进,本以为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敢公然违抗铁律,结果到了那才发现那当街行凶的暴徒,竟然是被鬼帝大人御赐封号的纣绝阴天宫宫主。面对这样刚刚胜利凯旋的英雄人物,一时间不免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
“纣绝阴天宫办事,闲杂人等退散!”林长风等人显然也认出那僧人是谁,但不管那僧人曾经对大人有过何种恩惠,他们都坚定无比的站在大人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