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暮心中一动,虽说早已了然徐氏为人,对徐氏种种手段都已见怪不怪,但听到柳姨娘说徐氏身边的宝欣竟敢驱使老夫人身边的伺候丫鬟时,心中还是泛起了些许涟漪。
徐氏与她身边的伺候丫头,当真是胆大妄为,简直是不知分寸,不识好歹。
又恐是柳姨娘添油加醋,文暮便不动声色地将厌恶之情压了下去,挑了一块糕点,送进嘴里,又喝了口酒,兀自说道:”她竟有胆子这样挑衅老夫人。”
柳姨娘正在给桌面上的糕点剔去芝麻,文暮不喜欢吃芝麻。
闻言,剔着芝麻的手就顿住了,柳姨娘性子直,人就笨,容易被算计,有时候文暮跟她讲的一些话,她也不能全然领会其意。
就比如现在,她就不能领会,文暮所说的那个她,到底是指徐氏呢,还是指宝欣。
她尴尬地笑了笑,也不好意思露拙,转了口风,又笑着道:“我倒不是背地里议论夫人,只是今日之事实在是合府皆知,若只是上次翠儿与老婆子们吵架,在二进门那儿闹着,也不过是些许小事,时日久了,估计此事也就无人问了。但今日的事,玉瑚的丫头,把那十斤精炭分拨做块地丢出去,她的丫鬟边扔炭,边骂呢,言辞语气那叫一个尖锐。”
王忠早与文暮说了此事了。
此事关系着徐氏与庶出的关系。
徐氏卷入其中,文暮这个在外头的男人也不好袖手旁观。
而且,这也是个机会,好好弹压徐氏一把。
这么多年了,徐氏日日装出一副端庄贤良的模样,杀人不见血地挑拨萧氏与阮氏,萧氏身份尴尬,入了府,就一直低调不争。
当时太子被贬谪去了襄尚城,宫里宫外三皇子拥趸甚多,五皇子又作威作福,朝云观被流放地七零八落,自己自然不能为了萧氏逞一时之强,所以处处对徐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能暗地里安慰萧氏,冷落阮氏,叫阮氏自省。
如今看来,徐氏不见血的杀人刀是熬死了萧氏,也要熬死了阮姨娘,当真是不容小觑。
如今萧氏去了,阮氏也不行了。
端皇也是彻底诈出了齐族的势力,三皇子五皇子的势力,这些明面儿上的人,都要找时机好好剿灭干净了。
太子也带着小郡公从襄尚城回来了,听自己在襄尚城的手下们说,太子在襄尚城明着闭门思过,不问世事,暗地里早已拉拢了襄尚城附近几座城池的文武名士,小郡公又在襄尚城外美名远扬,如今太子回了上柔城,正是一洗秽乱的时机。
文暮眼中微微泛泪,想到太子爷坚守多年,隐忍多年,处处伏机,如今算是到了一触即发的时刻了。
而萧姨娘竟也不在身边,当初自己承诺过萧氏。
若有朝一日,太子登金椅,掌天下,朝云观必然一洗前屈,届时萧氏平反,自己正好冠冕堂皇地为萧氏求个平妻的地位,玉珺也会是嫡女。
那时,朝野清平,良妻在侧,府里安康,会是何等情形。
不想,萧氏不曾等到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