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我要去看一下我们镇这个月的收支账目,李主任竟然吞吞吐吐地,不肯拿出来给我看。”蒋雪艳说到这里,气得俏脸也拉长了,“我催了他三次,他才拿出来。这是什么态度?啊?我是镇长,是分管财政这块的,怎么连看一下账目也那么难啊?”
会议室里的气氛紧张起来。
蒋雪艳得到田晓东的目光肯定和支持后,不客气地提高声音说:“李主任为什么这样对待我呢?因为账目上有问题。这次东平集团来考察,我们总共送掉十七份土特产。我有些疑惑,报销和支付都要由我签字才行的。这些礼物是周书记和费主任采购的,却没有让我签字报销,或者支付。我以为,我们镇政府没有支出这笔钱,就没有在意。”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在她娇艳的脸上,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最不安的是纪高官陈浩明。二把手在当众揭露一把手的腐败,这让他这个三把手怎么处理呢?
“但最近,时尚农业公司的人来考察,田镇长也想给他们送份礼物,就去问周书记。周书记说总共采购了十七份,全部送掉了。”
蒋雪艳不紧不慢地说:“上次土特产礼品,我们镇上总共支付了三万元钱。费主任在上次送给我的报销单上,把这三万元钱,放在另一笔十二万元的开销中,让我签字的。我没有详问开销明细,是我的失职。但费主任把几笔账混在一起,让我签字,不知是什么意思?”
党政办主任费银虎因为有老板的支持,尽管他被镇长当众发难,也脸红发热很是尴尬,但并不怎么慌张。
他只是淡淡地说:“把几笔支出放在一起报销,这是常事,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账目上不是有明细吗?只要我们把这三万元钱,打给了供货单位,不就行了吗?有没有问题,你们可以调查。纪委陈书记不是在这里吗?可以下去调查核实。”
田晓东知道,他说话的火候到了,就提前说:“呃,说到这件事,我要先说一下。我已经下去调查了。因为时尚农业公司来人后,我去问周书记,还有没有多余的礼品,他说上次总共采购了十七份,全部发掉了。我就让南山村自已去采购土瘪产,正好让他们问了一下上次采购礼品的情况。”
周满富和费银虎的脸都白了,手也颤抖起来。
田晓东当然不会把薛翠丽帮他去调查的事说出来:“调查后才知道,上次我们发出去的土待产价格是每份一千元,总共发出去十七份,就是一万七千元钱。而镇财政上却支出去三万元钱,这显然是不对的。”
“啊?”镇委们都惊呆了,有人叫出了声。他们都去看周满富和费银虎。周银两人既尴尬,又紧张,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直恨无地洞可钻。
周满富已无辞可辩,只得拿眼睛去向费银虎求救。费银虎为了保住老板的面子,把责任全部揽到自已身上,他极力平静地说:“哦,这个呀,是总共有三十份礼品,还有十三份在我那里。周书记是不知道,这个责任全在我。”
田晓东追问:“这十三份礼物在哪里?”
费银虎难堪得脸色铁青:“在。在我家里。”
“用集体的钱购买的礼物,怎么不放在集体仓库里,而放在你家里呢?”
平时十分傲慢,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费银费,这时也难堪得额上冷汗直冒。他翻着白眼,无言以对。
田晓东趁胜追击说:“你一个人,想独吞这十三份礼物?不会吧?”
他又把矛头指向周满富。周满富恨得咬牙切齿,却拿他没有办法。因为这十三份礼物,他拿了十份,费银虎只拿了三份。他的十份礼物,已经送掉六份,家里只剩四份。
为了保住造纸厂,那六份礼物,跟吉传帮给他的五百万元钱,一起送给了陈维辰等领导。当然钱只送掉三百万元,他截留了两百万元。
他现在最怕田晓东让费银虎马上把礼物拿出来,那就完了。
真正的战狼是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能致对方于死地的机会的,田晓东就是一头真正的战狠:“费主任,你说那十三份礼物,都在你家里,你就把它拿出来吧。”
费银虎吓了一跳,马上掉头去看周满富。这个细节不打自招地暴露了他们合伙私分脏物的信息。
田晓东岂肯错过这个致对手于死地的机会?他掉头去看陈浩明:“陈书记,你是镇纪高官,会后就随费主任,到他家里拿一下礼品吧。”
费银虎吓得脸如死灰。周满富更是紧张得关着眼皮,不敢撩开来。连陈浩明也不安地动着身子,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