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厅长打量着他,风度翩翩地走出来,主动向他伸出手说:“田镇长,年轻有为啊。来来,坐坐。”
田晓东上前跟他握手,笑着说:“谢谢肖厅长能接待我。”说着把皮包放在沙发上,坐下来,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厅长室。
他第一次见省里的领导,尽管还不是省级主要领导,但也是厅级一把手,所以他有些好奇,但他发现,厅长办公室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跟镇长办公室大不了多少,只是办公室的装饰和办公设施高档一些,气氛也清静肃穆一些。
肖厅长亲自给他泡茶,泡好端过来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微笑着说:“田镇长,喝口茶。”
“谢谢肖厅长。”田晓东没有受宠若惊的神情,但也有些恭敬和拘谨,他端坐在沙发上,知道厅长时间宝贝,能接待他就已经很不错了,也算是他的幸运,就赶紧说,“肖厅长,我是专门来反映我们那里一个环保问题的。”
肖厅长点点头,神色平静地看着他。
田晓东先自我介绍说:“我是今年十月份,从一个大学生村官提任副镇长的,镇里让我分管环保,安全和招商引资工作。”
肖厅长笑着说:“那我们还是同行呢,啊。”他想活跃一下谈话的气氛。
田晓东更加放松,也笑着说:“从这个意义上说,我还是你的下属呢。不过,是下下下属,下了三级。”
说得肖厅长哈哈大笑起来。
田晓东也笑了一下,就开始反映情况。他知道厅级领导也是很忙的,所以说话要尽量简洁,但也要把事情说清楚。
“呃,肖厅长,事情是这样的。我上任不到一个星期,那天晚上,造纸厂有个饭局,蒋镇长让我一起去,我就去了。吃完饭出来,有五六个农民等在大门口,拦住我们的车子,向我们反映南阳造纸厂的污染问题。第二天一早,有个叫黄清兵的农民领我到他们的排水口看,我就取一瓶废水。没想到第二天,黄清兵就被人用车子撞成重伤,差点丧命。第三天,我偷偷把废水拿到县环境检测站去检测,在去的路上,他们用一辆面包车跟踪我,然后猛烈撞击我,要把我撞进路边的河里,我猛打方向盘,才把车子扳回来。但两辆车子横在马路上,堵塞了交通。我报警后,警察赶来来,最后作为一个普通的交通事故处理,连黄清兵也被说成是自已出的车祸,一分医药费也得不到赔偿。县环境检测站收下了我送的废水,却以仪器坏了为名,没有给我检测。”
肖厅长的脸色严肃起来:“还有这样的事?我是去年年底调到环保厅来的,对你们南阳造纸厂的情况,一点也不知道。”
田晓东暗想,这就好,这就说明他还没有跟造纸厂有勾连,看样子还是个清官,这样我就有希望了。
田晓东尽量平静地说:“只过了一个星期,镇里就不让管环保了。可黄清兵被撞伤的事,还有造纸厂的污染问题,我不能不管,就在暗中活动。造纸厂知道后,连续派杀手来追杀我,还绑架支持我的女人,已经绑架了两次。”
“这是真的假的?”肖厅长听得一惊一乍,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怎么现在还有这样的事?”
田晓东说:“全是真的,因为环保问题很复杂,牵涉到当地的财税收入,所以地方保护主义很严重。为什么中央要派出环保巡视组?就是因为有地方保护主义。对了,肖厅长,巡视组什么时候来我们省啊?”
“还不知道,我们没有接到通知。”肖厅长警惕地看着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田晓东坦然说:“肖厅长,不瞒你说,我为什么跳开县市两级领导,直接来找你呢?就是因为县市两级领导地方保护主义思想严重,而且可能存在权钱交易等腐败问题,所以他们宁愿不要投资一百亿的新能源汽车项目,也要力保有严重污染的造纸厂。”
田晓东边说边从包里拿出自已整理的材料,递给肖楼杰说:“这是我收集到的南阳造纸厂的材料,你看一下。这是他们两种设备的照片,是我在一天深夜冒险潜进去拍到的。他们就是用这两种设备欺上瞒下的,”
田晓东指着打印出来的照片说:“这套旧设备早已停止运转,上面来检查,他们就用这个新设备处理一下废水,再排放出来。检查的人一走,这新设备就停了。”
肖楼杰认真地看着,眉头皱了起来。
田晓东又把一份详细的材料递给肖楼杰:“这是东山县现任的环境检测站站长丁伟华,提供的一份详细的举报材料。他坚持原则说实话,前两年受到造纸厂的打击陷害,被冤枉吃了几年官司,就上个星期,我设法把他救了出来,”
肖楼杰边看边说:“这个造纸厂也太疯狂了吧?这已经是严重的犯罪了。”
田晓东心头大喜,但他依然平静地说:“所以我不顾一切地来省里反映情况,希望肖厅长向省领导反映这个情况,立刻制止他们二期厂房工程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