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摇头,道:“林家曾经是均州的大族,祖上曾任职均州刺史,却是被乱贼无辜的屠杀。”
韦扶风点头,低声道:“孩儿理解姐姐的心情,但是孩儿面对你死我活的境地,做不到佛家的舍身慈悲。”
林母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道:“清雪不在善水观,过几日能够来见,你等候几日,带她走吧。”
韦扶风迟疑一下,道:“岳母大人,孩儿只怕不能等候几日,因为此来的行迹落入均州兵的眼中,听说均州刺史残暴,若是久留,只怕会为善水观惹来祸患。”
林母微愕,轻语:“你想现在就走?”
“孩儿只能留到明早,若是清雪姐姐没有归来,请岳母大人与姐姐一起去往金州,孩儿的祖父已然是金州刺史,如果岳母大人不愿在金州久留,可以去往渝州江城定居,江城自古就是宜居之地,全由孩儿做主。”韦扶风诚恳道。
林母摇头,道:“出家之人,习惯了山野清静,老身不愿离开均州,若是清雪归来,老身会让她去见你。”
韦扶风迟疑一下,点点头,林母又轻语:“清雪很苦,好生待她。”
韦扶风点头,温和道:“我与姐姐是患难夫妻,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但求相伴一生。”
林母点头,与韦扶风离开草房,自去继续劳作。
韦扶风途中听向导说过,山里的道士常常为山下人施药治病,而山下人则回报米粮和盐货,互相尊重。
韦扶风走去正殿前,看见女道士,恭敬礼道:“多谢仙师成全,日后在下必定回报恩德。”
“你能够回报什么?”女道士竟然淡然反问。
韦扶风微怔,随即平和道:“若有一日能够在均州自如行事,必定在此修建宜居道观,昌盛武当山道教。”
女道士扭头望向天柱峰,继而回首点点头,轻语:“山中的传说很多,或许你能够梦到什么,而贫道能够看到什么。”
女道士说完一礼,转身去了正殿。
韦扶风微愕的望送,继而扭头看向天柱峰,看后有了明白,不由心里有些苦笑,如今的他可不需要神迹造势,那会是适得其反的后果。
传说中的刘邦斩白蛇,那是成就大势之后,用出的锦上添花手段。
韦扶风若是弄一个真龙天子神迹,那会成为大逆不道的典范,天下共讨之。
韦扶风让小雪留下过夜,他独自走离善水观,与属下去了附近山林休息,小雪留在善水观,主动去与林母在一起。
......
入夜,一更天,武当山的天柱峰北麓一带。
善水观的女道士,伫立在一片陡峭山地,她的身姿挺拔,山风吹拂了她的袍衣猎猎激荡,她的足下仿佛与山地一体,毫无摇摆。
一个矫健的身影在夜色下山行,片刻后抵达了女道士那里,一个急切的女音问道:“师傅,有事吗?”
“你的郎君来寻你。”女道士淡然回应。
“啊?”来人意外失声,一身的黑色劲装,身段窈窕,头戴竹笠。
“韦扶风,他来善水观,说找他的娘子林清雪。”女道士淡然说道。
“是他来了。”来人语气失措轻语,明显有着惶乱。
“你嫁人的事情,没有告诉你的母亲。”女道士淡然道。
“师傅,清雪与他是孽缘,比他长了七岁。”林清雪苦涩解释。
“女长十岁也不稀奇,你的母亲希望你能够有个好的归宿,已然认可了韦扶风是女婿。”女道士淡然道。
“他无赖,清雪未曾有过应亲。”林清雪语气委屈的细语。
“能够冒危的亲自来寻你,是个值得托身的好男儿,他是何官职?”女道士淡然道。
“他是川南节度使。”林清雪回答。
“他年少,怎么成为的节度使?”女道士问道。
林清雪叙说一番,最后道:“他行事甚为阴毒,无冤无仇的屠杀泸州豪族,让徒儿寒心。”
“所谓成王败寇,争权夺势,本质是你死我活,他不果断狠毒,后果是死亡。谋国之人的大局观,与你的家仇相比,完全不同的事情。”女道士淡然道。
“师傅,您一向是救苦救难,怎么还认可了他的所为。”林清雪抵触道。
“为师的救苦施药,只是一人之小善,能够让一方万民得享太平,那才是大善。”女道士淡然道。
林清雪默然,女道士又道:“他明早就走,你随他去吧。”
“师傅,林虎那里,需要清雪的帮助。”林清雪忙道。
“几伙山匪互相争斗,闹得武当山不得安宁,胜败能有什么意义?你去劝林虎离开武当山,去你郎君的麾下做事,谋个正途出路。”女道士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