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期待变成了疑惑。
吕清广没有继续上升了,可也没有如他们期待的那样落下来,就那么悬浮在毛驴背部之上不到一丈左右的地方,就在空中,就那么悬停着。
疑惑很快变成了震惊,继而演变成恐惧。
一个棍僧突然指着吕清广,发出尖利刺耳带着哭腔地惊叫:“鬼呀!”
这一声叫喊,声调已经接近了鬼哭狼嚎的范畴,乃是以狮子吼的功力发出的内心深处最强恐惧。如果录下来,将这叫声放给他本人听,他一定认不出这变调的嗓音是属于他本人的。
极具贯穿力和感染力的一嗓子喊了出来,另外八个棍僧,就是分别围攻李靖和张出尘的那两拨,都跳出圈外,转头望过来。
吕清广也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并且听到自己被当成了鬼极其愤怒,大声替自己正名道:“我是仙,不是鬼!什么眼神儿呀!连仙佛妖魔鬼怪都弄混。”
十三棍僧发一声喊,立刻逃散开,然后在河边重聚,有机灵的已经将马都牵了过去,十三棍僧上马,沿着姑溪河向东跑了。
马蹄急促,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李靖和张出尘痴呆呆地楞在原地,好像在玩儿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能说话不能动,又好似真的变成了木头人。就逼真度而言,似乎说是蜡像更好。
吕清广立刻意识到自己吓着这些人了,赶紧降落下来,重新骑在毛驴背上。
“哇!”
江小鱼的哭声突然从李靖背后响起来,而且声嘶力竭,惊天动地。
“咦,这小子挺会找时间的。”慈悲大妖王用灵识跟吕清广交流,他对江小鱼的表现感到诧异。
慈悲大妖王这样一提点,吕清广立刻就意识到不对劲儿。江小鱼虽然改了名字,不叫江流儿了,但他还是他,人并没有随着名字的改变而改变,更直接一点儿说,占据了这个幼小婴儿身躯的依旧是金蝉子,是如来佛祖的那位亲传弟子,未来的旃檀功德佛。按说,这声哭叫应该早一些出现,在十三棍僧拦路的时候他就该哭叫,发出就求信号给这些来救援他的同伙儿。
一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婴儿,按道理说是没可能意识到这些的。
可是,这道理毫无疑问又是属于朴素唯物主义的,对金蝉子显然不适用,再怎么说他也有不低于阿罗汉的果位,哪怕夺舍没几天,也比千年老妖还要妖艳,哪怕因为身体原因必须绝大多数时间都在沉睡,但对外面发生的事情却不可能没有点儿感知,他又不是真的新生小婴儿魂魄。
张出尘驱马来到毛驴跟前,眼睛瞪地大大地,似乎眼睛睁得越大看得也就越清楚,而且似乎可以透过表象看到其内在的真相。
“前辈,你真的是神仙吗?”张出尘看了足足五分钟之后才开口询问。
吕清广给她科普:“神是神,仙是仙,是不一样的。”
张出尘追根溯源把出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锲而不舍地追问:“有什么不一样?”
这下却是把吕清广给问住了,吕清广一直都是迷迷茫茫的,典型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比如这个事情就是一个范例了,吕清广一直都知道仙跟神是不一样的,可具体区别在哪里?本质性地差异是什么?却又说不明白,只能强其曰:“神是属于神界的,仙是属于仙界的。”
新问题立刻就来了,张出尘接着问:“神界是什么样子的?仙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