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听我把话说完吗?”齐玉眉轻言细语道,“我只是最近又再将从前的事情想了一遍,当初骅里战死,是夏钟磬的爹派人去收尸的,可尸骨并未带回来,说是天气炎热,再运尸至赫城势必腐烂,这才就地火化了,随战袍一并带回,所以……”
“所以你就以为他没死,对吗?”
“难道没有这个可能吗?当时骅里他们是中了你们稽军的火攻计才大败身亡的,炎国士兵大都烧得面目全非,谁知道夏都玄派去的人有没有认错?”
魏空明双手捧住她的脸,掰正,认真道:“夏都玄派去的人敢认错吗?他们比我还恐惧炎骅里活着,所以宁可错烧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你真的想多了,不要再去想任何炎骅里的事情了,你如今是我魏空明的侧室,是我儿子的母亲,你该想的是如何安胎产子,以后如何相夫教子。”
“真的……没那个可能吗?”齐玉眉眼中抖索着泪光道。
“没有,”魏空明表情严肃道,“绝对没有那个可能。”
“知道了……”齐玉眉很是失落。
“回去吧,你不困,孩子都困了,以后不要再顶着夜风跑出来了,也别再提什么炎骅里了,当心给夏钟磬那个疯子听见了,又得没完没了发疯了,走吧。”
魏空明送齐玉眉回了斜梅阁,伴她入眠后,这才起身打开房门,对等候在门外的魏冉问道:“那叫氏蝉的在哪儿?”
“还在城内等候传唤。”
“明日去见她,好好送她上路。”
“公子要杀她?”
“她毕竟在郑憾府里待了那么久,她是否还忠心于我是很难说的,她相助我得到了郑憾,也算完成了身为我门下细作的使命,该让她功成身退了。”
“遵命!”
她隐约察觉出事了,因为晋寒这几日总往杜鹃阁跑,与江应谋窝在书房里一待就是老半天,仿佛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商量。她能想到的且能让晋寒如此紧张的事,就是关于郑憾的,所以她决定去那高阁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上氏蝉。
趁单独出府的空隙,她溜去了高阁。迈上阁楼时,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迎面扑来,她立刻警觉了起来,从袖中拔出防身匕首,左右探看,寻找气味儿的来源。
阁楼一角放置着一套三连落地屏风,气味儿正是从那屏风后传来的。她握紧匕首,蹑手蹑脚地靠了过去,往后一探,不由地呆住了——满布灰尘的地毯上,一个浑身是血面如纸色的人正奄奄一息地躺在那儿,竟是氏蝉!
她急忙奔了过去,先探脉息,再用随身携带的应急药丸予以急救。忙碌之时,氏蝉苏醒了过来,瞳孔泛灰道:“你……你总算来了……”
“你待这儿多久了?”她寻了个废弃的小枕给氏蝉垫上。
“好几天了……我都以为……得这么去了……”
“谁干的?”
“魏空明……”
“那混蛋?他怀疑你了?”
“不知道……你说得对……他的确不是仁义之辈……”氏蝉深喘了两口,呼吸沉重道,“我想……魏冉一定还在城内搜寻我……我在这儿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