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江应谋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找出魏竹馨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希望你别在下一回她转移窝点的时候又扑了空。”
“我非把她抓出来,证明我晋寒不是个简单的莽夫!”
“行,有志气!”
“那子今如何了?”
“还昏迷着,性命是保住了,但是……会有后遗症。”
“什么?还会有后遗症?你家林蒲心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还会有后遗症?”
话音刚落,无畏就从殿门里迈了出来,瞄着晋寒布下台阶,抄手问道:“晋少将军你以为我去干什么去了?我又不是神,动一动手指头就能治好人的。发现得太晚,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了,你还想怎么着?”
“你不是自诩医术超群吗?”
“是呀,晋少将军不也自诩武功盖世吗?那你怎么到了今时今日还没打遍七国高手呢?”
“哎,你……”
“行了,你们俩,”江应谋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属相不对还是怎么的?怎么见面总是掐架呢?”
“行,我是兄长,不跟你个黄毛弟媳妇儿计较。我问你,林蒲心,方才应谋说子今会有后遗症,是什么后遗症?”
“瘫痪啊。”
“什么?瘫痪?你……你诊断清楚了?”
“瘫痪只是其中之一,说不定还会出现心脉过弱,脾脏功能减退等后遗症。双星耳这种毒药是慢性毒药,一旦渗入肺腑,后遗症是很多的。”
“那就没办法治了?”
“只能慢慢来咯!我说了我不是神啊,我又不能一个法术就把毓姬夫人还原了,你这人还真啰嗦!”
“那是不是稽昌也会瘫痪?”
无畏点点头:“对,他肯定也会。之前我过去把过脉了,他虽然先被救过来,但副掌司似乎不太了解双星耳这种毒药的药性,用了一些猛药解毒,这对他的身体来说是很要命的,瘫痪,是必然的。”
晋寒恍然大悟,将头转向了江应谋:“这么说来,这博阳最近可能会有事儿发生了,你说对吧?”
江应谋点头道:“很有可能。”
晋寒嗤嗤地吸了两口冷气:“看来博阳是要乱了啊!这会不会就是魏竹馨的用心呢?”
江应谋脸上划过一丝凝重:“应该是。”
一间半敞着窗户的房间内,浅金黄的残阳斜斜地照了进来,落在了魏竹馨手中的那卷书上。外面如何地纷乱似乎一点都没惊扰到她看书的闲情逸致。
门忽然开了,震天斗像一阵带着浓浓火药味儿的旋风似的走了进来。将腰上的佩刀往榻上一扔,他四仰八叉地躺下,口中忿忿道:“去他老娘的!爷还没受过这种管制!”
魏竹馨挑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去哪儿了?”
震天斗坐起身来道:“我想出去瞧瞧外面怎么了,结果外面那几条狗死活不让爷出去,爷是看你的面子才没跟他们计较的,不然爷这就送他们回老家了,哼!”
魏竹馨蔑了他一眼,垂头继续翻书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随便出去吗?如今城里应该到处都是找咱们的人,你出去是打算自投罗网吗?”
震天斗手指外面道:“我不是信不过那家伙吗?万一把咱们卖了,那咱们就算全军覆没了,你爹也别想救出来了。我是想上街去打探打探外面是个什么情况,以作策应。”
魏竹馨垂眸道:“还用打探吗?只要你带着你那把弯刀一现身,立马就有人把你五花大绑了。”
“但至少也要知道到底姓毓的那个女人成功没成功,稽昌死没死,博阳会不会乱啊!”
“倘若救治及时,那两人都不会死。”
“你说什么?”震天斗跳了起来,“不会死?稽昌要不死,那咱们不就白忙活了一场吗?”
魏竹馨再次挑起眼皮,用冷冷的鄙夷之色瞟着他:“像你这样做事冲动又容易暴跳如雷的人,到底是怎么做了山匪头目的?你们夫聪国的山匪都是你这副德行吗?”
“你什么意思?”
“我认为我辛苦地忙一场,会是白忙吗?”
“你不是说稽昌有可能不会死吗?”
“不是有可能,应该是没有,因为稽王宫里还有那么一两个医术超群的医傅,他死不了。更何况,还有林蒲心,那个女人的医术大概只有雷若坎能跟她相比,有她在,稽昌很难会死。”
震天斗彻底蒙了:“那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你不是说过要让稽昌死吗?还说只有稽昌死了,博阳才会乱。”
“对,稽昌死了,博阳是会乱,可稽昌要是瘫痪了,博阳一样会乱。”
“你说什么?瘫痪?”
“双星耳这种毒药属于慢性毒,入脏腑需要至少两到三个时辰,中毒之后就算能保住性命,也会落下下身瘫痪或者偏瘫的后遗症。所以,即便稽昌能就活过来,他也已经瘫了,以他和王太后的关系,你觉得王太后会容许他继续做这个稽国国君吗?”
震天斗略显惊讶之色:“原来是这样……原来你还做了两手打算的?”
魏竹馨轻蔑地笑了笑:“不然呢?你以为我会随便选一种毒药交给毓子今吗?我做任何事都会前思后想清楚了再下决定,就好像咱们躲在学海阁里似的,我知道毓子今不可能不去向江应谋求助,她和江应谋的关系那么好,她一定会想法设法地向江应谋传递消息,告诉江应谋咱们的行踪,所以我才提前一步离开了学海阁。”
“可是……咱们留在这儿真的稳妥吗?投奔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风险是不是太大了?”
“他是个素不相识的人,但他的敌人也咱们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友军,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他暂时不会伤害咱们的。”魏竹馨笃定道。
“暂时?”
“至少在解决了江应谋之前,他不会把咱们怎么样。他或许觉得,留着咱们还有利用的价值,殊不知,咱们与他也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无畏和江应谋在宫里待到了第三日下午才回了江府。稽昌和毓姬已无性命之虞,王太后这才派人将他们夫妻二人送了回来。
回到杜鹃阁,两人舒舒服服地泡了一回鸳鸯浴,沐浴后,正打算舒舒服服地吃顿晚饭时,江尘却回来了。
雷玉竹听闻江尘回来了,连忙从偏院跑了过来。跑进江应谋书房时,她仅看见江尘一人,并没见到父亲,心里不由一惊,问道:“我爹呢?”
江尘垂手默然地站立了片刻,缓缓地解下了绑束在后背上的那只蓝布包袱,双手捧着,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茶桌上。蓝布散开,里面露出了一只陶罐。
“天!”雷玉竹惊得三魂没了两魂。
人没回来,只带回来了一只陶罐,那就意味着人已经回不来了,那人所有的一切只能用这只简陋的陶罐装回来了。
“你这什么意思?”雷玉竹上前拽了江尘一把,“你说清楚了,你什么意思?我爹呢?你不会没见着我爹吧?我爹呢?”
“玉竹……”
“不,”雷玉竹打断了江应谋的话,眼神惶恐地摇着头,“不,我爹不会死,他怎么会死?别跟我玩这些鬼把戏,告诉我我爹在哪儿?”
江尘看着她,口气淡淡道:“原本我和雷掌司是可以一块儿回来的,但是,当我们行进到一个叫大马店的村子时,被一伙来历不明的人偷袭了,雷掌司他……”
“不可能!不可能!”雷玉竹咆哮道。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