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危你……”雷玉竹气得脸都红了。
“请雷小姐见谅,身为兄长的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你在这个时候去打扰应谋,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实在没空跟你情场谈兵,带下去!”
“晋危!”
尽管雷玉竹万分地不情愿,但还是被强行带去了司刑司另一处院子里软禁了起来。
回到楼上,晋危重新在江应谋对面坐下,含笑道:“行了,那个麻烦已经帮你解决了,继续说郑憾的事情吧!你是怎么知道郑憾来博阳就是为了找那条暗道的?”
江应谋道:“我也是思量了很久才想到的。最初郑憾来时,我就觉得他目的匪浅,跟着,在魏氏一族作乱那晚,他又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处他不该出现的宅子里,并且顺手偷走了二两铁皮石斛。”
“他偷铁皮石斛?没弄错吧?他大老远地跑博阳来偷那东西?”
“很奇怪是吧?一个郑国贵族山长水远地跑来博阳偷东西,铁皮石斛虽金贵,但也不至于在郑国得不到啊!当时我心里就落下了一个疑问,便叫晋寒派人暗中跟着郑憾。”
“结果呢?”
“跟着他和卫匡的人说,他离开王宫搬去浣溪馆之后,一直油走于博阳城的大街小巷,白日也出去,晚上也出去,不是买东西就是吃宵夜,也会去各处看看宅子,瞧上去并没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看宅子就有些不妥了吧?难道他还想在博阳入手几间宅子铺子?”
“我当时也觉得很奇怪,郑憾怎么看也不像是做买卖的人。于是,我让跟踪的人将他闲逛的线路图画了出来,但我拿着那张图纸看了好几日,也没看出个究竟。直到那日晋寒来找我,问我对着张地图看什么看,我把事情告诉了他,他顺口说了一句:‘那姓郑的就爱闲逛,在宫里也待不住,哪个院子阁楼都想去溜溜,跟拴不住的野狼似的!’。”
“他这句话提醒你了?”
江应谋含笑道:“对,就是他这句话,彻底地提醒了我。郑憾最初来的那段时间一直住在宫里,原来他在宫里也歇不住脚,爱东逛西逛。出了宫后,他又继续在博阳城东逛西逛,我就想他是否是在找什么东西。这件东西可能在王宫里,也可能在博阳城里。”
晋危抿了口酒,略含笑意的眼眸眯起:“你就这么想到了暗道?”
江应谋摇了摇头:“还没有那么快,当时我只是确信郑憾在找东西,还不知道他究竟想找什么,直到竹馨和那个震天斗的出现。竹馨那日跟我说,她并不知道郑憾为何会帮她,或许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当时就看出来了她在撒谎。”
“哦……我明白了,”晋危恍然大悟道,“郑憾要找的就是魏氏的暗道,魏竹馨在学海阁被郑憾发现后,两人私下一定就暗道一事达成了什么约定,所以郑憾才会帮魏竹馨的,是这样的吧?”
“没错。虽然我不知道郑憾到底是从哪儿听说了魏氏有暗道在博阳城,但他的的确确就是来找这条暗道的。他因为不清楚暗道入口究竟在哪儿,所以宫内城里地一直这么找着,直至他遇上了魏竹馨。”
“这个郑憾真是属狐狸的啊!”晋危不由地感触了起来,“我虽从未跟他正面交手过,但也听说过此人,在郑国,他算得上是顶梁大柱了,为人十分狡猾歼诈,令人防不胜防,比郑国那大国公还厉害些。没想到这回他又把主意打到了暗道上……等等,如此说来,他已经知道暗道所在了?不然的话,前几日他也不会忽然离开了,是不是?”
“对。那日罗拔不是在豆花巷那边抓了魏竹馨吗?我想当时应该是郑憾和魏竹馨兵分两路,一前一后地离开了浣溪馆,然后再前往豆花巷汇合,因为暗道就在豆花巷的其中一间豆腐坊里。”
“这么说来,他没有离开,他应该还在博阳城附近了?”
江应谋端起酒盏灌了一口,轻蔑地笑了笑:“说不定他已经跟魏空明联盟了,我估计很快就会杀回博阳了。”
“有意思,实在太有意思了,”晋危兴致大增,十分痛快地拍了拍膝盖道,“许久没遇上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了,说得我浑身上下汗毛都竖起来了,真希望郑憾和魏空明能早点杀回来,哈哈!”
“大公子,您还希望他们早点杀回来啊?”江尘在旁插话道,“他们杀回来了,咱们不也是倒霉吗?”
“错,这就正好应了你家公子那句话,浑水好摸鱼!博阳城越乱,咱们就越好下手。”
“可咱们要怎么下手啊?咱们就这么几个人,连最能打的您弟弟都被软禁在晋府上了,咱们根本没人能下手好不好?”江尘面带忧色道。
“哈哈哈哈……瞧把这小子急的!你怕没人帮咱们是吧?放心,你家公子肯定有后招,而我,也有可以赶来救援的人。”
“真的?”江尘脸上的忧色顿扫,忙问道,“什么人?能打不能打?”
“我能招来的人肯定是能打的,你听说过铁血骑吗?”
江尘眼前一亮,兴奋道:“您的意思是说,您可以招来铁血骑帮忙?”
晋危微微含笑地点了点头。江尘差点蹦了起来:“那太好了!那咱们这边也算多了一员悍将了。不过话说回来,大公子,您怎么跟那个铁血骑好上的?传闻说那个部落是轻易不见外人的。”
江应谋笑道:“那得看是谁啊,遇上咱们晋危哥,铁血骑也得格外给点面子不是。”
“那么公子您的后招是什么?铁血骑虽然凶猛彪悍,但毕竟人少,咱们要收拾那帮子乱臣贼子,咱得多弄点人啊!”
“这事儿我已经让那位殿下去办了。他会密切地监视郑憾和魏空明的一举一动的,眼下,我最担心的还是家里。”
“是啊,”晋危轻叹了一口气,“希望你大哥不要再做回不了头的事情了,也希望江爷爷和归于奶奶能安心离开。”
灵堂仅设两日,高轩王那边便催着盖棺定论了。那晚,江氏族人都齐聚灵堂送两位老人最后一程时,江应茂忽然来了。
“你来干什么?”江应元黑着脸迎了上去,“你没资格来送爷爷奶奶,出去!”
江应茂十分不屑地瞥了江应元一眼,绕开他大步走到了棺木旁,然后转身喝道:“带进来!”
这一声令下后,只见江应茂手底下的两个爪牙拖着一个浑身血迹斑斑的人进来了。起初大家都没有认出来,还是柏翠眼尖,失声尖叫了起来:“天哪!是大少夫人!”
“真是阿娇!”沈氏也认了出来,吓得连连后退,差点晕了过去。
没错,被拖进来扔在地上的人正是穆阿娇,但她早已没了贵妇人的模样,仅着了一身白丝单衣,衣裳上到处都是血迹,鼻青脸肿,奄奄一息,分明是受过棍刑的。
“你疯了?”江彻怒喝江应茂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把阿娇打成这个样子拖到你爷爷奶奶跟前是什么意思?你想触犯他们的灵堂吗?”
江应茂傲然道:“我听人说,是阿娇去告诉奶奶四弟被带进宫的,奶奶这才气得吐血,以至于亡故。这个女人罪大恶极,我只是以江家家主的身份执行了家法而已,我有什么错?”
“你觉得你这样,爷爷奶奶会走得安心吗?江应茂,你是不是太丧心病狂了?”江应元指着江应茂怒喝道。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呼喝?”江应茂鄙夷道,“我这么做就是为了给爷爷奶奶一个交代!这个女人利欲熏心,为了一泄自己的心头之恨就气死奶奶,我不将她杖毙了,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爷爷奶奶?”
“你根本就是杀鸡给猴看!你想树立威信,便拿你自己的女人开刀,从前是这样,到了如今你还是这样!”
“你在说什么?”江应茂瞪起双目喝道。
“不是吗?当初你对琬蕙也是这样,娄氏一出事你就把她休离了,如今阿娇也一样,她们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东西?连条狗都不如吗?”江应元怒喝道。
“没想到你还念着娄琬蕙?你可笑不可笑,江应元?娄琬蕙是你嫂子,就算她已经被我休了,那她也还是你前嫂子,你居然还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呵呵,瞧见了吧,爹,”江应茂转过身来,面带讽笑地对江彻说道,“这就是您老实忠厚的二儿子。我告诉您,他一直就很喜欢娄琬蕙,他一直都在觊觎着他的大嫂……”
话没说完,江应元忽然扑上来就揍了江应茂一拳。众人一片惊呼,连忙将两人拉开了。
江应茂被揍得不轻,牙血都被揍出来了。他摸着刺痛的脸颊,往地上狠狠地吐了口鲜血,指着江应元喊道:“怎么?说中了你的心思了?你以为我瞎的,看不出你那点小心思?当初你就喜欢在娄琬蕙面前献殷勤,那时我就看出你居心不良了!”
江应元用力地挣开了江坎和无畏的手,又怒又气地回喝道:“对!我那时是很喜欢琬蕙!可在爹说要为你娶琬蕙进门之后,我就打消了那个念头!因为什么?因为你是大哥你是江家的长子,我什么都得让着你,什么好东西都得先献给你这个江家长子!我没你说的那么龌龊,对琬蕙还有什么非分之想,我只是每每想起你当初是怎么对她的,我就恨你恨得入骨!那时候,哪怕你伸手拉她一把,她也不至于被活活烧死!江应茂,你真他娘的太不是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