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这种女人就高攀得起了?”雷玉竹冷蔑道。
“我至少已经攀过了,你呢?迄今为止,连边都还没沾上,实在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嘲笑我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无知者无畏?”
“魏竹馨你够了!”
“是,也差不多了,”魏竹馨起身笑道,“我看你在江应谋身边晃悠的日子也差不多了,是时候收拾起你那张比城墙还厚的脸乖乖地离开了。不打扰你难过了,这片小竹林就留给你了,想怎么伤心就怎么伤心吧!”
面对魏竹馨这样的挖苦讽刺,雷玉竹的火气是从脚底板一直气到了脑门心,正想狠狠地拽着那女人大骂一顿,可她这会儿已经没力气去骂什么魏竹馨了,一想到江应谋刚才冰冷的态度和那句“我还是不原谅你为好”,她的心就冷得发疼。她不明白努力了这么久,为何江应谋对她好像还是无动于衷,难道那个林蒲心真的有那样大的魅力?
正在大青石上黯然神伤时,吴因果小跑了过来,打量着她脸上的泪痕问道:“哎,你这是在为谁哭啊?”
“要你管?”她扭头就想走。
“哎,你等等!”
“干什么?”她没好气地回头道,“我跟你好像不是很熟吧?要是有医术方面的事情问我,我看你还是省省吧,我们雷家的医术不是可以随意乱传的!”
“谁要问你那些了?”吴因果撇了撇嘴道,“我是很想跟着雷掌司学医,但你是你,雷掌司是雷掌司,你的医术能跟雷掌司比吗?”
“喂,你是不是也想找我的不痛快啊?”
“谁惹你了?火气这么大?算了,不跟你计较了,告诉你吧,王太后刚刚没了,宫里大概又大事情要发生了,我看你好歹是雷掌司的女儿,好心过来提醒你一句,没别的意思。”
“你说什么?”她微微一惊,“王太后没了?什么时候?”
“大概也就半柱香前吧!刚刚从王太后寝殿里传出的消息,我也吓了一跳呢!哎,我跟你说,自己小心点,这宫里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没事儿还是别出来瞎晃悠,在祭天司待着吧!”
吴因果说完这些话就走了。雷玉竹立在竹林下发了一小会儿神后,转身飞快地往祭天司跑去。刚跑进门口,她便看见江应谋和江尘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稽文采的手下。
“应谋哥,你要去哪儿?”雷玉竹奔上前去问道。
江应谋只是眼神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走了。她眼睁睁地看着江应谋被稽文采的手下带走了,心里不由地着急了起来,连忙跑上了楼,打算去问问晋危。没想到,却被卢符拦了下来。
“你还有脸去见我们掌司?雷小姐,您还是有多远走多远吧!”卢符挡在门口,就是不让她进。
“我只想知道方才稽文采的手下来说了些什么,他们把应谋哥带去了哪儿了?”雷玉竹着急地说道。
“还能带去哪儿?不就是高轩王那儿吗?”
“带去高轩王那儿干什么?我听说……王太后刚刚没了,那么高轩王会不会也对应谋哥下手?”
卢符抄手冷哼了一声:“你知道怕了?你知道着急了?雷小姐啊雷小姐,你要真心疼江公子,就不该对我们掌司下此毒手。我们掌司若还是好好的,大概还能替江公子出出主意,如今江公子再有难,他也爱莫能助了!你别在这儿晃来晃去了,赶紧下楼!”
被卢符撵下楼后,雷玉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想来想去,她决定去供医局打听打听情况,毕竟那儿的人她都比较熟。
就在雷玉竹去供医局的路上,魏竹馨也已经到了清音阁。见到稽昌时,这男人脸上透着浓浓的不耐烦,好像刚才做了一件他十分不情愿的事情似的。
“退位禅让书给稽文采了?”魏竹馨问道。
“不是你说的吗?”稽昌连口气里都透着遏制不住的怒火,“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别跟他一般见识吗?可是你知道吗,魏竹馨?孤是一国之君,孤怎么能写退位禅让书呢?万一高轩王真的篡位成功,孤就是废王了!那么,孤还有何颜面去见孤的父王呢?”
“你要是不写,你的下场就跟你母后一样了。”魏竹馨冷冷道。
“什么意思?”
“王太后,也就是你的养母,已经没了。”
“什么?”稽昌眼珠瞪了个浑圆,稍愣片刻后,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狠,真够狠的,看来高轩王已经是迫不及待了啊!那女人一定是不肯交出王印,所以才遭了毒手。”
“有人暗杀了高轩王的左臂右膀郑占山,高轩王恐局势大变,所以才赶着要王印和退位禅让书的。正因为他要得很急,谁要是敢忤逆他,挡在他登上王位的路上,他必杀无疑!所以,我方才才让人跟你传话,说无论稽文采问你要什么你都要给。”
“这么说来,高轩王已经等不及要登位了?那我怎么办?”
“你急什么?就算他想登位,再仓促也得等到明日去了吧?这博阳城一日百变,谁知道明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是个什么情形呢?总之,高轩王是不可能那么容易成为稽国国君的。”
稽昌眼中涌起许多疑惑:“听你的口气,好像你哥哥明日就会攻进城来似的。话又说回来了?你确信你哥哥真的能攻得进来?”
“这一点就无需你担心了。我来,是想跟你确认一件事情。”
“你说。”
“你还想不想保住你这个稽国国君之位了?”
“难道你有法子替我保住?”稽昌调侃道。
“回答我,”魏竹馨表情认真道,“想还是不想?”
“当然想。”
“那好,那你就跟我缔结一个盟约。”
“什么盟约?”
“他日,你重掌大权,重返王座时,要释放我父亲,并重新为我魏氏正名。你得在你的诏书中写明,魏氏于你危难之时尽心扶持鞠躬尽瘁,虽之前有犯天颜,但已悉心改过,魏氏一族确为效忠稽国的忠臣良将。”
稽昌稍微愣了一下:“你做了这么多事情就是为了这个?”
魏竹馨傲然道:“当然不止,除了要为我魏氏正名之外,你还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还有什么事情?”
“娶我,立我为后。”
“什么?”稽昌以为自己听错了,真真是愣了一大愣。
“怎么了?不愿意?”
“你疯了吧?你爱的江应谋……”
“那你又爱过谁?当初我堂姐又爱过你吗?王族权贵家的婚姻大多与情爱无关,只与各家族利益有关吧?你又何必如此大惊小怪呢?”
“你是因为江应谋吗?别告诉我你是为了报复江应谋,所以才想做我的王后……”
“难道我没资格做王后吗?”魏竹馨冷傲地撇了稽昌一眼,“知道高轩王为何不杀我吗?”
“他看上你了?”
“不,他是因为一句预言。”
“什么预言?”
“有一位女巫师曾在我年幼时为我预言过,说我命属凤格,宜宫室。”
“那个预言不是说魏竹央的吗?”
“哼,那是你被骗了,”魏竹馨不屑道,“当初这个预言传出来时,只说是魏氏贵女,并没明指到底是我还是我堂姐。而当时,我爹认为我堂姐更适合入宫做你的女人,所以就将那个预言转嫁到她身上,让别人都以为她是命属凤格,宜宫室。而这件事的真相高轩王知道得一清二楚,他很清楚那个预言所指的人不是我堂姐,而是我。”
稽昌脸色微微变了:“你们魏氏的人到底还有没有一句实话了?撒谎成性,你叫我怎么相信你?”
“我跟魏氏其他人不一样,我说话算话,信不信随你!”
“一定要我立你为后吗?”
“我既命属凤格,那自然该是王后了,你这么做只是依照了天意罢了。”
“天意?”稽昌自嘲地笑了笑,“我如今谁都不信了,还信什么天意呢?说来也真是可笑,我稽昌败由你们魏氏,难道重新站起来也要靠你们魏氏吗?我到底与你们魏氏还有多少纠葛不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