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人……唉。”付玉珍神情苦涩无奈,弯腰把温朔那双运动鞋拿起来,道:“大兄弟,那啥,我,我回去给你刷干净了,晾起来,你先穿着雨靴回去……哎对了,你,你那还有别的鞋子穿不?”
温朔看起来丝毫不生气,伸手把雨伞和一双鞋子都接过来,道:“回去我自己刷洗吧,没事儿,不打紧的。”
“这事儿,真是对不起了啊,她年岁大,不和她一般见识。”付玉珍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劝。
“呸!”老太太又是一口浓痰吐了过来。
这次温朔往旁边挪了一步闪开,否则肯定吐到他的腿上——江老太太那张嘴何止是刁毒,还他妈有准头啊!
“贱蹄子,被搅屎棍子捅烂了比的浪货!”江老太太妈的骂得愈发不堪入耳,手里的拐棍在地上敲打着:“还不和祖奶奶我一般见识,你见识多,见识的汉子多吧?现在又勾搭个小年轻的,没脸没皮……”
这才叫“狗屎淋头”
付玉珍被骂得浑身颤抖,脸颊愈发苍白,温朔见状微微皱眉,柔声细语地说道:“婶子,别生气,快回家歇着吧,听得狗叫唤,你还能去和狗吵吵么?”
“可是这……”付玉珍无奈,苦涩地转身往家走去。
“小瘪犊子,窑子里滚出来的玩意儿,你骂谁呐?”江老太太嗓门儿尖利高亢地骂道。
温朔眼睑微垂,没去看江老太太,而是微笑着示意再次回头尴尬歉疚看向他的付玉珍,道:“行了,您快回去看着老赵,我也会去了。”
言罢,温朔转身就走。
江老太太继续骂道:“贱种玩意儿,敢在祖奶奶我面前耍嘴皮子,回头扎木头人钉死你全家!”
温朔没有停步,却是扭头淡淡地看了眼江老太太。
只是一眼。
正在破口大骂的江老太太,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巴,却仍旧恶狠狠凶巴巴地盯着温朔。
胖子也有些纳闷儿,难不成,自己现在已经有了很强大的气场?所以只是一个眼神儿,就能让这种刁蛮无耻到了极致的老太太,感到恐惧?
于是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打量着闭上了嘴巴的老太太,琢磨着该怎么让她生不如死?
温朔虽然胖,但他可没什么度量。
更何况,这老太太骂得也忒刁毒,不翻来覆去弄死几次,实在是对不起这老太太的自作孽。
江老太太刚才骂得痛快,却是之前听自家闺女说,考古队里有个从京城来的年轻学生,到赵长富家做客了,那学生实在是太有钱了,买一瓶三百块钱的酒,眼睛都不眨一下,而且还说从来不喝那种低档次的酒!
三百块钱一瓶的酒还是低档次的,人家里得有多少钱?!
听闻此事后,江老太太那叫一个上火,于是搬着小板凳就到门口坐着了,寻思着等赵长富家里的人出来,就骂上几句泄泄愤,反正她经常这么干,谁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刚才又骂了这个有钱,特别有钱,还是从京城来的年轻人,嘿,痛快啊!
成就感比骂赵长富两口子十次都要强!
可人谓之贱,就在于此,当这个在江老太太心目中极为有钱,从京城来的年轻人,从最初的和和气气,不敢还口的老实巴交状态,忽然冷冷地扫她一眼时,她就禁不住心里直抽抽,本能地害怕——人家,可是特别特别有钱的人,是京城来的人,咱这样的平民老百姓,惹不起啊!
当温朔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打量她时,江老太太心里更慌了。
怎么办?
道歉?
这种情景下不合适,而且向来撒泼无敌在村里几乎无人敢惹的江老太太,得强撑着老脸,不能缩啊!
就在这时,江老太太的闺女郭小翠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刚才听着母亲怒骂,她还懒得出来,反正知道老太太不会吃亏,现在听着没了动静,就从屋里出来看看。
看到院门外这一幕,那长相陌生的白净年轻胖子,在打量着老太太,老太太则一言不发……
“哎,哪儿来的兔羔子在这儿装人儿呐?!”郭小翠张口就骂。
她以为,老太太被人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