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温朔来了,她走到栅栏前将院门打开,一言不发地请温朔进入,也没有跟着进帐篷,只是躬身施礼,将帘子压得更密实些防雨,便回了自己的帐篷——娜仁托娅吩咐过了,不要打扰她和温朔的谈话。
“冯奶奶,您好,晚辈前来叨扰您的清修了。”温朔进入帐篷后,便躬身抚胸施礼,很是礼貌。
“判若两人。”娜仁托娅淡淡地了四个字,心中,却是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这个年轻的胖子,实在是令人难以捉摸其心性。
温朔故作没听懂,憨笑着走到长凳前坐下,一边很自然地打量着帐篷里的情景。
帐篷是厚厚的双层防雨苫布,圆锥形的拱顶。
帐篷内有一盏由蓄电池供电的台灯,在娜仁托娅的床头前的桌上,故而她那里光线明亮,其它地方却相对昏暗了许多。
“温朔……”娜仁托娅正色道:“我既然让你来,自然是答应,并愿意就你记录下的那些符文、法咒为你解惑,应了你所求。不过,我虽然承认这些本子中所记载的内容,确实有我不知道的,但,比你想象中,要少得多。事实上,这里面至少有百分之八十五的符文、法咒,我都知道,并且可以熟练地运用。换句话,你玄门江湖中的宗门、流派、世家中,多数玄法招式都在百年凋零的历史中失传,而我所修行的巫术,没有丢失那么多。”
温朔皱了皱眉,娜仁托娅这般自信的话语,着实令人不可思议。
根据马有城之前曾经帮助询问、调查过的情况来看,大草原上如娜仁托娅这样顶尖的大巫师,至少两百余年都没有了。
明草原巫术的传承,必然出现过严重的断代。
而娜仁托娅,更是数十年来大草原上仅存的,唯一真正的大巫师。
“感觉不可思议,所以,不相信,是吗?”娜仁托娅微笑着道。
“不。”温朔忽而想到了某种可怕的可能,于是很坚定地点零头,道:“我相信……再不可思议的事情,既然涉及到了玄法,那么,都是可以选择相信的,尤其是,这些话还是您这位大巫师出来的。”
娜仁托娅怔了怔,明显想要什么,却犹豫着没有道出,而是改口道:“我先教你,一些法咒的诵读吧。”
“好,有劳您了。”温朔恭敬点头。
传授法咒,起来简单,其实很难、很复杂。
因为法咒的每一个发音,因为没有绝对准确的字体对应,也没有明确的字面含义,故而很让人背诵下来,更不要把每一个字的发音、字音与字音之间的间隔,都精准掌握了。
学者累,授者也累。
这玩意儿,最容易令人产生心浮气躁的情绪。
好在,娜仁托娅是草原巫术修为的集大成者,自然有这份淡然的定力。
而温朔,亦是常年几乎雷打不动地修行,且早已登堂入室,这份定力,也是有的。
于是如此枯燥的,晦涩难懂,拗口的法咒……
一个教,一个学。
一老一少竟是度过了整整一个晚上。
没有谈别的。
色蒙蒙亮,娜仁托娅自己累了,要休息,温朔便起身告辞,离开了帐篷。
雨初停。
大草原上草香清新,空气湿润。
早起的牧民们正在忙碌着。
温朔独自一人,踩着草地上的积水,再次来到了那片缓坡上,刻意往另一侧走了一段距离,避开众多牧民的视线,继而深呼吸,诵咒运转心法,气息与心神和地相参。
如以往那般,缓缓地打起了太极拳。
马有城等不及大草原上的泥泞干去,早饭后,便让其木格安排了马匹,由毕其烈引领着,他和陈世杰一起,晃晃悠悠地骑着马赶赴距离草原外围最近的城镇,然后再搭车去市里的火车站。
至于那辆越野车,则电话告知朋友,让朋友有时间两草原上其木格的家里开走便是。
留下温朔,在草原上过起了在很多人看来枯燥,在很多看来悠闲的生活。
他独自有其木格提供的帐篷,上午会在帐篷里休息、打坐,下午出去和牧民们闲聊、放牧、骑马,晚上就到娜仁托娅的帐篷里,彻夜长谈——有学习,有请教,有探讨、交流玄法。
一老一少从最初相互提防、排斥,以至于发生争执,逐渐好似没有了嫌隙似的,关系好得不校
以至于,娜仁托娅偶尔还会和牧民们,极力地夸赞温朔。
很快,这片牧区的牧民们,就都知道了这个来自于京城、胖胖的,被其木格誉为草原雄鹰的大学生,身受娜仁托娅的喜欢,若非温朔是大学生,有自己的家业,娜仁托娅是想让他做继承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