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田君遵守诺言的品格令我钦佩。”须贺德男这句话倒是由衷的。
有时候,这种人身上执拗的一股劲,会带来一种奇特的人格魅力。
但也让局面更复杂了就是。
明明是计划里重要的一环,但偏偏是不拒绝又不主动合作的态度。
这也没办法,上田家虽然持有一些三菱旗下会社的股份,但他根本无所谓话语权、收益,也没有其他的野心。
听说就连霞会馆的理事,也是因为岩崎家主建议,才去担任的。
当初,仿佛也是什么条件的交换。
须贺德男随着上田正裕来到了剑道室,不一会之后就听陶大郎在门外愕然问道:“伯母,这样把夏纳锁起来,怎么能够……”
“陶君!请这边走!”上田晴子仿佛并不愿意谈这一点。
“大郎!大郎!救救我啊!”
“……”须贺德男看了一眼在那边坐得端端正正闭目养神的上田正裕,心里有种古怪的想法。
怎么陶大郎那家伙在电视上描述的局面,变得跟真的一样了。
上田家的女儿,对这家伙情意十足,而她的父亲,居然把她缩在了卧室里,不让她出门。
果然不一会,就看到脸色难看的陶知命进来了。他正要开口说什么,但看到自己之后,却很惊愕地说道:“须贺专务……您也在啊……”
“好久不见,陶君。”须贺德男精神一振,微笑着说道,“听说昨天已经被击伤了,今天没有外人,我们正好可以交换一下意见。”
“……可以稍后再聊吗?”陶知命向他行了一礼,然后就沉声问道,“上田大人,将孩子囚禁在房中,这就是您教育孩子的办法?”
须贺德男表情一僵。
你这家伙……是故意往逆鳞捅吧?就不信你到今天,还不知道上田家长子当年犯错的事。
果然,上田正裕睁开了眼睛,里面满是怒火,拎着竹刀就站了起来:“我上田正裕一生行事,何须他人指点!”
陶知命虎躯一震,上田欧巴巴,你怎么说出这么有逼王范的台词了?
演技见涨啊。
他站定行礼之后,“哈!”地一声就冲了过去。
“啊——”
“嘶——”
“疼疼疼——”
须贺德男人晕了,然后又听不远处的上田夏纳在房中悲呼:“停手吧!停手啊!大郎,放弃吧,不要再来了!我认命了,认命了——父亲大人!停止吧!”
上田正裕咬着牙,竹刀更凌厉了。
这次没打脸,但陶知命有点吃不消了,站在不远处双手握着竹刀,弯着腰喘着气。
须贺德男怀疑自己在看家庭苦情戏。
所以他满脑子的问号,不由得站了起来:“今天就到这里吧,陶君……快休息一下。”
陶知命站直了起来,对上田正裕弯腰行礼,然后走到了练习室外的檐廊上坐下,伸手挽起袖子。
须贺德男走过去一看,胳膊上淤青一块块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觉得隐隐的痛,等到上田正裕也走到了一旁拄着竹刀看院子,脑袋也开始痛了。
“事到如今我也发现了。”陶知命喘匀了呼吸开口,“本来因为和夏纳,和山本教授关系不错,还受邀来到家里做过客。但自从平野会长提出了那个建议,就把我当做真正的仇人来看了。须贺专务,今天又专门来一次,就是因为昨天出乎我的意料:上田大人下手太狠了!难道让我做婿养子这件事,你们没有沟通确认好意见吗?这让我和秀风大哥怎么放心?”
“……”须贺德男只能说道,“但你为什么又要公开说,你绝对不会做婿养子的?”
“我那是为了做给住友看啊!”陶知命恼怒地说道,“现在好了,之前把声势造得太大,我能够轻易放弃,破坏自己的形象吗?但只要每次来,就是一身伤。上田大人,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排斥我?夏纳和我明明是真心相爱的!”
上田正裕鄙视地看着他:【你小子今天脚步虚浮,绝不是因为昨天的伤!】“你不是说,要去搞清楚真相的吗?”
须贺德男心里刚一凛,就听陶知命说道:“不就是当年夏纳的哥哥犯了错死了吗?一定需要的是婿养子,我理解。但我挑战了很多次之后,终于拜伏在上田家的剑术之下,愿意为了爱放弃过去的执着,那才说得通啊!但您不能现在就把我打残废吧?上次不是请平野会长转告一下,您下手轻一些吗?”
“因为你那些广告挂满全城三天的原因,至少要让你吃三次苦头。这是冒犯了上田家名誉的惩罚,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你因为这种原因成为我的婿养子,就以为将来不用尊重我,不用尊重上田家的名望和传承?”
“……失礼了。那么请问,今天是第三次苦头了吧?”
上田正裕却对须贺德男说道:“须贺专务,你也必须让他保证,以后再也不能带记者来,只能到剑道室来,一周也不能超过两次!我先失陪了!”
听着背后的脚步声,陶知命长长叹着气:“须贺专务,听说安斋专务亲自去了一趟森集团。昨天晚上我们约见了森会长,确认了一些事情。平野会长,该不会只是拿秀风大哥和我作为工具吧?其实根本没有让我成为上田家婿养子的诚意吧?”
须贺德男赶紧回答:“当然不是!平野会长绝对有这个诚意!只是……”
“要不,这个提议我们搁置吧。已经树立起来的形象,我想办法收尾吧,就算丢脸就丢脸吧。‘上田大小姐只是觉得和普通人的恋爱很有意思,我被骗了’,以后就专心做个经营舞厅的浪子,这个更加适合我。”
“……”须贺德男干笑道,“放心吧,会有解决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