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业银行那边,1250亿円的贷款现在已经确定了,我正在争取更多。”
“东洋信托,可以拿到680亿円……”
“富士银行那边介绍,可以通过大阪民间信用社等五家信用社,一共拿出1300亿円。”
堤义明精神一振:“大阪民间信用社?”
“是的。我已经询问清楚了,富士银行是准备逐步吞并这五家信用社的,因此计划在今年通过介绍储蓄等多种手段,向它们注入了不低于2000亿円的资金。为了更好地掌控这笔钱,富士银行愿意由我们来掌控这个进度。”这个部下很志得意满地说道,“现在银行那边,最好的三个资金流向就是不动产、建筑和贷金业。我们这个项目,是独一无二的好项目。”
“好,很好!”堤义明重重地点了点头,“那么各银行对于我们这个开发联合体会社的股本认购呢?”
前年修订了银行法,银行持有企业的股份比例不再局限于5%。因此既然要进行这么巨大的开发项目,除了贷款融资,自然也能由银行直接注资。
地的所有权归不同的人,但负责进行项目开发、销售的联合体项目公司才是资金聚散的平台。
堤义明所看重的,是开发所得,还有自己所持的这部分地的价值提升。
2兆円虽然不少,但在此时整个霓虹银行业向不动产已经放出的接近80兆円的总资金中,所占比例也不算什么。
但是要论规模,这可是整个霓虹当下数一数二的大项目。
堤义明反复思量着,从各个口径汇总过来的资金总量来看,2兆円的资金真的是很保守了。其实说实在的,现在如果将自己的产业暂时卖出去一小半,2兆円的资金也就有了。
风险是可控的。
但为了稳妥起见,堤义明觉得还是要拉入一些重要的人。
至少在信托慈善基金和预售模式中都有最丰富的运作经验的陶大郎和木下秀风,必须参与进来。
年富力强的堤义明,积极谋划着属于他人生“退休前”的终极一战。这会是人生最浓墨重彩的一笔,这件事完成后,稳稳的10兆円!
他的西武财团,必将因为在不动产领域的绝对地位跻身顶尖大财团。
用这个项目拖垮个把银行,那不是更好的事吗?
哪个财团不需要银行?
堤义明一边听着部下的汇报,一边琢磨着,似乎真的应该借这个机会谋划这一点……
……
深夜的金龙料亭里,密室中仍旧气氛压抑。
更老的一代人,聚在此处商议着对策。
此时此刻,已经退任的相首中根康弘,还有竹上踏、宫泽喜二、安倍太郎这三领袖都在,现任的外相宇野宗右也在,还有一些其他党内元老。
此时此刻,党内五大派阀。
中根康弘,原本是“志帅会”的领袖。现在他力挺的,是宇野宗右这个未来的核心。
和他同时期的元老中,接任出现过相首的三木派之后改名为河本派的河本敏,现在年事已高,但他也有得力的后辈海部俊。
传承显赫无比、代代有相首的清河会,现在的核心安倍太郎却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糟糕了。
宏池会现在力推的宫泽喜二,因为之前败给竹上踏、去年又在里库路特事件中最先辞任大藏大臣,现在仍旧沉默寡言。
眼下最大的派系经世会,会长金信丸也在场,他可谓是现场影响力最大的幕后大佬,竹上踏正是他一力扶持上位的。
这么多的大佬聚集在一起,商议的只是这桩里库路特事件最坏的可能。
“无论如何,现在是一个需要大家一起拿出办法的时刻!”金信丸开口了,弯弯的眉毛向下坠着,声音苍老但有力,“4月1号,恐怕才是难关。消费税要在那天开始施行,毫无疑问内阁的支持率会降到最低。”
竹上踏疲惫地说道:“现在的问题是,里库路特事件,他们究竟要利用这件事做到哪一步。”
本来只是一个不大的事件。
在这些大佬的人生经历里,里库路特算一个什么不入流的事件?
一家不算有什么大根基的不动产会社,上市前赠出来的一小部分股票而已。这些人都比较清楚,所有受赠者从中的获利,总共也就6亿円而已。
但现在东京地检特搜以此事为突破口,却不依不饶。
这反倒让大家都头皮发麻了,如果这件事得不到圆满的解决,是不是还要扯出更大的案件?
是不是金融开放都还不够,要酝酿一场更加剧烈的顶层架构洗牌?
“经济企划厅的长官也刚刚被揭露了出来,他明天即将辞职。这说明,宫泽桑的辞职、内阁的改组,只是第一阶段的高峰。现在,新一轮的攻击开始了。”竹上踏头疼地说道,“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正式逮捕里库路特的会长。那样的话,可就不妙了。”
安倍太郎这一代已经无望了,他自己本人没有牵涉其中,事不关己地淡淡说道:“这说明,现在内阁的做法,有很大的问题。”
“河本派的人,也一样有人拿了里库路特的股票。”金信丸的弯眉毛一皱,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在金信丸眼前,和竹上踏一起号称“三领袖”的安倍太郎也不由得心里一毛。
“财团那边怎么说?”中根康弘静静地问道。
“总金额达到160多亿米元。”竹上踏又忍不住拿出了烟,“2兆円的资金去购买海外那些债务缠身、经营困难的资产,就算是六大财团,对这样庞大的资金也很头疼。”
“总要试一试。”
“在这种关键的时刻,他们怎么能够容忍这么大规模的现金被用到这样的地方?”
“现在的政策,不是对他们更有利吗?”
竹上踏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来,才悠悠说道:“但对国外的财团来说,也是最好的时机。大战即将来临,现金就是弹药。”
中根康弘和金信丸、河本敏对视了一眼,随后说道:“不要寄希望与这个事件能迅速停止了。要做最坏的打算,底线要从参院选举开始守护起,不能让在野的那些人获得机会。为了这个目标,我们之间一切都可以妥协!竹上君,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竹上踏夹着烟,默默地点了点头。
“如果情况真的糟糕到那种地步,为了后来者能够驾驭好即将驶向巨大风暴的这艘国家巨轮,也是时候与一些关键的人坦诚交流了。必要的话,需要准备好牺牲者。”
“牺牲者?牺牲谁?”竹上踏看向了众人,“我们要保护哪些人,放弃哪些人?”
“此刻的霓虹,就像已经奔跑在极限速度的巨人!金融就像血液,在极速地流动;不动产就像肌肉,已经倍感疲乏。我们知道前方有武器在等待,那么,不如尽力调整好姿态,争取将那些不致命的部位迎上去!”
金信丸狠厉地说道:“真到了那种情况,那些喷洒出去的鲜血和被撕烂的肉,就是诱饵!等我们能够平静地休息了,再来重组、愈合!”
这番话让房间陷入久久的沉默。
一直没说话的宫泽喜二开口了:“我在大藏省多年,现在的局面,可不只是一个财团、两个财团的规模能够平抑掉这场风波的。他们每一家都很清楚现在的局面,要献祭谁,保全谁?”
“所以说,我们之间一切都可以妥协!如果有我们的全力帮助,就算舍弃一半,只要能够获得另一半的支持,我们的地位就不会被动摇!”
在这霓虹泡沫时代破灭的前夕,三代人,各自为他们的未来谋划着大戏。
其中,已经提前埋下了各不相同的无尽悲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