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女孩也是云家三房的女儿,家中行三,名叫云月蒂。
她十分瞧不起妹妹的胆小怕事,推了她一把,冷嗤道:“你怕她看到了会去向爷爷告状么?呵,若她真看到了地下趴着的人是谁,她说不定还会高兴的来补上一脚!”
地上本来还挣扎的人,听到她的话,渐渐沉寂下去,连一点微弱的痛呼声都没有了,仿佛任命死心了一般。
云月蒂更加得意:“这家中谁不知道,二伯母刚去世,二伯母便急不可待的从外面带回来这个野种,气的那丧门星大吵大闹了好久,搅得全家都鸡犬不宁。
可是又能怎样呢?就连最疼她的祖父都把人留下了,她还不是自作孽,惹人笑话?反倒是因为这个,还害得二叔意外身亡,简直就是个丧门星!”
“所以我就说,这二房没一个好东西,偏祖父着了魔似的偏宠他们,还把家中大半产业都交给二伯父搭理,现在好了,眼看着大房不济,二房人才凋零,如今便只能靠我们三房了!
到时候祖父一去,爹爹掌权,莫说一个丧门星,便是整个云家都没人敢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你倒是天生的生意人,这如意算盘打的可真精啊!”
“谁?!”
云月蒂惊得回过头,却见本应该走远的云娇娇就站在自己面前,也不知道听了多久,怎的都没一个人告诉她的?
她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云月芳,回过头时,面上是明显的虚张声势,色厉内荏。
“你怎么像鬼一样,走路都没声音的?而且还偷听人讲话,真是没规矩!”
“对呀,毕竟在你眼里,我就和一个没有爹娘教养的野丫头差不多不是吗?”
“五娘?!”
春兰心疼的看着她,却见她一副全然无所谓的样子,甚至还能步步紧逼着三娘,就像捕食的雌兽,危险又迫人。
云月蒂从没见过这样的云娇娇,她从前最多只是一副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的模样,实则不过是仗着祖父的宠爱,和一个稍稍有点本事的爹,她自己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可是眼前的云娇娇面上虽然带着笑,却莫名让人感觉遍体生寒,尤其是她那双黝黑深邃如猫儿一样的眼睛,好像对上自己的魂就会被她吸了去,可是若是移开,下一秒她就会咬断自己的喉咙,云月蒂吓得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却不知,已经经历过三生的云娇娇自然不比从前,而且她还收敛了许多,连她从前对付那帮妖艳贱货的十分之一的实力都没用出来,却已经见小姑娘已经吓得眼泪鼻涕都哭了出来。
“云娇娇,你欺负人,我要告诉祖父去!”
“......”
啧,还真是不经吓。
云娇娇顿时有些意兴阑珊,但她从来睚眦必报,更何况还触到了她的逆鳞?
“讲道理,是你惹我在先,我碰到没碰你一下,你倒恶人先告状起来了?”
“而且你的嘴巴也太臭了,我必须得给你漱漱口。”
她抬眼瞧见头上叶密如盖的杏树,笑道:“这样吧,只要你把这树上的杏儿全都吃了,我就放你离开,且不和祖父告状,如何?”
“你休想!”
“是吗,还挺有骨气的啊?”
云娇娇眼中利光一闪,蓦地手中握着一把匕首,贴着云月蒂的颊边狠狠刺入她身后的枝干中!
一缕青丝伴着树叶纷纷落下。
云月蒂吓得当场失声,脸色惨白,一头冷汗的样子,好似从水中捞出来的水鬼。
然她面前的云娇娇却依然笑着。
“我不会把今天的事情告诉祖父,是怕烦到他老人家。可你若不乖乖听我的话,我就用这把匕首划开你的嘴,再把你的牙,一颗一颗全都拔掉,我看你以后还怎么敢胡言乱语?”
最后云月蒂没有法子,毕竟云娇娇本就比她受宠,且这事也是她不占理,真闹到祖父面前,若再连累了父亲,那她就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
最重要的是,云娇娇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她就是条疯狗,逮着谁咬谁!
这次是自己不与她计较,可是下一次,她绝对要他们好看!
啧啧,还真是个死不悔改的蠢货!
云月蒂受罚,云娇娇和云月芳就在一旁看着。
期间云月芳一直局促不安,想要上前帮忙,可是她每次一动作,云娇娇就故意让那两个小厮再多打一些酸杏下来。
两次之后,云月芳就看出了她的意思,再不敢乱动一下。
但也受不住云月蒂一边被酸杏酸的龇牙咧嘴,还不忘用恶狠狠的眼刀子剜她身上的肉。
简直就像恶鬼一样恐怖!
讲真的,她虽说也是三房的女儿,却是妾室所生,比不得眼前这两位正室嫡出的真真千金大小姐,在云月蒂身边,她不过就是个丫鬟,云娇娇是看的兴起,可她却是被阎王打架殃及到的小鬼。
再这样下去,不等回去,半路上云月蒂就得找机会把自己推下池塘,杀人灭口不可!
“五姐姐!”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哀求道,“三姐姐她只是一时口误,其实并不是故意对二伯父和二伯母不敬,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就不要再罚她了好不好?”
云娇娇看着前方并不言语。
直到云月蒂再也吃不下一口,反而还把之前吃下去的全都吐了出来,满地青肉黄汤,就连她裙子上都是,整个人恶臭难闻,云娇娇这才施舍一般点点头。
“好吧,就看在六娘的份上,这次我就放过你,但倘若再有下一次,你懂得。”
她手中的匕首已经被春兰没收了去,但不妨碍她伸出手在嘴角两边延伸着画了一个微笑的弧度。
云月蒂立马吓得身子一抖,也顾不得许多,手足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溜得要多快又多快。
“呵,就这点胆量,也敢学人做坏事?”
云娇娇不屑的哼了一声,转头看见某个一直杵在那里不吭声也不离开的人,面上的嘲讽之色愈浓。
“话说回来,也是你太不争气,好歹也是个男人,竟然会被两个丫头欺负的毫无还手之力,你自己说说你丢不丢人啊?”
她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眼前的男孩。
当初父亲把他带回来时,她太过震惊、失望和恼怒,只想着像往常一样发脾气,让父亲妥协撵他出去,之后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都不见,倒是从不曾好好看过这个人。
虽然梦里这人还是自己的两生丈夫,三生仇敌,但印象里这人都是高高在上,杀伐决断,喜怒无常令人敬畏,像这般竟然被人摁在地上打的弱势模样还真是三生中都独一份,实在新奇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