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多脸上仍带着笑纹,不过是高兴,而绝非取笑:“你看看,你什么都走在我前边。得庆祝一下。我不喝酒的。我给你敬个礼吧,士兵给士官敬个礼!”
他真的给成才敬了一个礼。
陈东默默的吃着,也不差嘴,看着两人的“表演”。他感觉和看某社的相声一样,能够很好缓解自己糟糕的心情。
成才看了一眼闷头吃饭的陈东,无奈的说道:“许三多,连你也取笑我了?”
许三多仍然很开心地笑着:“取笑?没有啊,不信你问陈东,我这哪是取笑。”
成才手中的酒瓶酒没放下过,说一句喝一口:“不过我也的确挺可笑的,你笑我也是应该,你知道我去哪个班吗?”
“哪个班?”
“你来的地方。”
“我来的地方?”
“你从哪来的你不知道啊?”
“下榕树乡?不可能哪,咱那也没部队呀。”
成才都被气糊涂了:“你从五班来的你知道吗?荒漠里,油管边,舅舅不疼,姥姥不爱……”
“红三连五班?”许三多忽然笑了,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成才又气了:“你看看!你又笑你又笑!”
“我是觉得真巧……”他想了想,“我想他们。”
成才说:“对你来说是巧吧,可对我来说它是团里的疗养院,是所有班长的坟墓!”
许三多想了想,说:“五班不像你想的那样。”
成才话语里透着哀伤:“好大的一个圈啊,醒不来的梦。七连的人得罪光了,三连也没朋友……”
许三多回味着:“五班真挺好的,老魏、薛林、李梦,他们都是不错的人。”
成才阴着脸说:“还说李梦,就是这个李梦,好好的班长不干了,非得去团部做什么文化干事!我就是去顶他的缺!”
李梦去团部的消息对于许三多来说真是一个惊喜。
“听说管团报的张干事特赏识他,说他文章写得好,杂志发表的有……”
“李梦的小说写出来了?”对于许三多来说又是一个惊喜。
成才越发地阴郁:“他能在一里外打一个烟盒吗?我能。他能在臭沟里一趴一天等一个目标吗?我等。他拿老鼠肉作过节日大菜吗?我吃。他……”
成才看着许三多苦笑的脸,忽然间很沮丧。他说:“我这几天就一直在想,我要是跟你一样踏实就好了,我就还在七连,除了我的狙击步枪什么都不想……三多,天天想那些真的好累。”
许三多的心忽然就紧了,呆呆地看着成才。
听了那么多,陈东都不免又被带进这种悲伤氛围中,一边吃饭,一边自言自语道,好像在说给自己听:“都已经走了,何必在回忆往事呢,现在书名再多后悔也没有什么用!”
许三多和成才都沉默了。
陈东说完也不再说话,自顾吃饭。他的确也后悔了,他后悔刚开始“功利心”太重,就想出成绩。但却忘了改编事情,没有更多的把时间留在陪战友,陪关心他的人。
这顿饭很“难吃”,三人都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