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丝毫没有家宴的温馨热闹,齐博苑用力给齐阳使眼色,后者却沉湎于未来,将男人的嘱咐忘得干净。
“姐,小娘和妹妹在你那住着吧,反正侯府家大业大不差那几个钱,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等顾侯病好了,你跟他讲让他给大姐张罗一门合适的亲事,最好是正三品以上的文官,从三品要是彩礼丰厚也将就。”
齐阳越说越来劲,浑然未觉齐珞珞的目光越来越冷凝。
听到这,齐珞珞终于忍不住了,推桌起身猛地一拍桌面:“齐阳,哪个是你小娘?!母亲的自由身是圣上金口玉言批准的,你以为自己姓齐便是齐家嫡子吗?即便齐大人将你扶正,你也没有差遣顾侯的资格!”
瞬间,齐阳的酒全醒了。
但齐珞珞没住口:“侯府家业那是以后要传给顾家人的,哪个人家会养亲家在府上吃白食?你不要脸皮,妹妹尚未及笄难道能一直住在姐夫家里?你让外人怎么想?姐妹共事一夫吗?”
齐阳被她呼喝得有些懵:“这关小妹何事?她才几岁……”
齐珞珞冷脸:“她几岁不懂事,你又多大能安排齐家嫡女的婚事?你当朝廷命官是早集上的苦水饼一文十张随便扒拉吗?出了这个门你随便打听,有哪个正三品会娶一个从五品的女儿?!”
齐阳面红耳赤,扯着脖子吼道:“你傲气什么?你自己还不是个庶女?我看顾云霆的官威也没你大!万幸我没进侯府,在你手下讨生活还不如一条狗有尊严。”
齐珞珞怒极反笑:“像你这样没占到便宜就翻脸如翻书的人,竟然和我讲尊严?真是太可笑了!”
眼看不欢而散,唐氏连忙去拦齐珞珞:“珞珞,你别走,这杯酒就当母亲给你赔礼的,千错万错都是我不对,你大人大量别放在心上,璃儿不曾与你生龃龉,她的婚事你做妹妹的当真能不理睬吗?
母亲是个粗人,不会说那些漂亮话,我承认对你娘是嫉妒得不行,还不都是没儿子嘛,唉!如今大家不进一个门了,家里就这么一个男人,不靠齐阳我一个妇道人家又能如何呢?要不,我给你跪下吧!”
说着端起酒杯便要往下跪,她中年发福,身上从前的衣裙着实紧巴,脚下不稳手一抖酒洒出一半。
嘶,地上飘起一缕白烟。
唐氏脸色大变,齐珞珞则劈手夺过酒杯闻了下,随即转向齐阳笑了:“你真是齐冬璃的好弟弟,如果我今天喝了这杯百毒散,改天齐家嫡女高嫁还有你一份功劳!”
齐阳在御书房里毒发那次,动静闹得大,实则并不凶险。
齐珞珞连猛药都不舍得下,他当夜清醒后御医检查无恙就回家了,黄梅雨拿回自由身,启帝放过了唐氏。
不想这次唐氏下的却是只要一小口就能让她断子绝孙的剧毒,毒药本身无色无味,唯独不能触碰楠木。
齐博苑为了博得她的好感花大价钱包下了天字房,整栋得月楼只有这里采用了考究的楠木铺地。
齐阳吓傻了,一个字也说不出,百毒散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给自己的亲姐姐下毒呢?
然而齐珞珞已经走远了,齐博苑一巴掌将唐氏抽倒在地:“毒妇!我这就到官衙去休妻!”
男人的粗野谩骂和女人的悲泣混合着在走廊里响起,正在楼下厢房与表妹吃饭的顾铮听到动静出来看热闹,看到了斜靠在立柱边的齐冬璃顿时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