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霆会意,状似无意道:“荀中丞与荀大夫不和起因在于续弦,荀大夫的生母韦氏病重,婆母便张罗为荀中丞续弦,也就是荀巡漕的生母嬴氏,嬴氏进门不足两月生产,此时韦氏过世不足百日。”
齐珞珞喝下一杯浓茶提神,今天去的肯定是荀中丞府,嬴氏这般做派只怕到场的名门贵女不会太多。
如她所料,荀府门外只停着三四辆半新不旧的马车,他们一下车嬴氏便带着嫡女荀紫嫣亲自出门迎接。
荀紫嫣芳龄二八,尚未有媒人登门,一来荀蔺干的是得罪人的活,一众官员见到他能躲就躲,二来荀紫嫣脸上长着两块核桃大的胎记,将容貌破坏殆尽。
这些年来荀家没少请大夫,但银子大把撒出去,却没有半点效果。
仗着荀蔺和顾彻有同窗情谊,嬴氏壮起胆子给侯府送去帖子,请顾彻是假,攀上关系去见齐珞珞才是真。
齐珞珞心思通透,见状立刻明白了荀家的用意,顾云霆随顾彻会老友,她便被嬴氏请去花园一隅的风雨亭。
“顾夫人,实不相瞒我是听淑妃说起你医术高明,想请你帮忙看看嫣儿的胎记还有没有救?”
嬴氏说着取下女儿蒙面的轻纱,荀紫嫣的脸因为常年遮着有些病态的苍白,没有胎记的肌肤细腻光滑,胎记像是一层血泡盖在上面,荀紫嫣自述胎记白天没感觉,可是一到夜里疼痛难忍,特别是每月初十。
齐珞珞让荀紫嫣坐定,摊开针包取出最细的银针在胎记边缘轻轻戳进去再拔出来。
一线腥臭的脓血从针孔里喷出,荀紫嫣强忍疼痛一动不动,不一会儿满头大汗。
待脓血流尽,胎记干瘪,如同半张宣纸铺在脸上,比起之前的血泡好上不少。
嬴氏喜极而泣,直接朝齐珞珞跪了下去,齐珞珞眼疾手快将人扶住:“荀夫人别这样!有话好说!”
鉴于淑妃上次就用这招阴她,她对下跪有心理阴影,她可不想要比黄梅雨年纪还大的姐姐们。
嬴氏想把眼泪擦干再说,但眼泪就像断线珠子没完没了,于是哽咽道:“多谢顾夫人再造之恩,小女这胎记……”
“不是胎记,是中毒,而且这毒应该是你妊娠时中的,你每月葵水前后可有腰酸腿软无法久坐的症状?”
嬴氏十分惊异,她连脉都不用诊就知道她的症状?
齐珞珞新拿出一根银针捻入嬴氏石门穴,须臾嬴氏急匆匆地喘起来,那种从骨缝流酸水的感觉实在难忍。
银针中空,不久便从尾部流出几滴粘稠的黑液,齐珞珞用手帕小心包了揣进衣袖。
“荀夫人体内的残毒业已排出,但荀小姐的毒性与生俱来,想完全除去并不容易,稍后几天会发烧呕吐等症状,我开一副方子给你,滚水冲开待水凉再泡,一天一炷香即可。七天后视情况确定二次拔毒的时间。”
荀家母女好话说了一箩筐,任凭齐珞珞再三推辞,两人还是塞了她一大摞银票作为诊金。
嬷嬷带荀紫嫣回房休息,齐珞珞正准备和嬴氏一齐往前院去,突然下人匆匆赶来低声对嬴氏说了几句。
嬴氏脸色十分难看,强撑着笑脸:“顾夫人,我娘家有急事,先失陪了!”
嬴氏刚走,假山后转出一人:“珞珞,想见你一面还真是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