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侯府二子也与舞弊案有关?”启帝皱眉,他本想让顾云霆全权负责彻查此事,顺便树立在大理寺的声威,但若武侯府卷入其中,顾云霆便要回避。
顾云霆默认:“主母疏于管教,除三弟外皆不成器,过去他混迹赌坊酒肆,受人蛊惑不奇怪。”
启帝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难道不该趁机赶尽杀绝吗?
他不动吕氏并非担心给顾云霆带来恶名,而且忌惮太后,太后没有亲子,扶他登基前两人有言在先,他要如亲生母亲般孝顺侍奉,白字黑字签名画押,文书就在太庙香案上。
但顾云霆哪天受够了吕氏,他很愿意在后面推一把,让那个毒妇万劫不复!
可他的顾侯如何用词?
一个‘过去’,一个‘蛊惑’,竟然在替野种开脱?
启帝眯起眼睛:“长庚,你媳妇虽然冰雪聪明,但亦有缺陷,你不可骄纵过度!”
顾云霆明白话落在齐珞珞头上,却是说给他听,意思是不能妇人之仁。
“儿臣明白,且看他这次如何作答,倘若还是扶不上墙,儿臣会大义灭亲。”
看似无话不谈,实则君臣二人各有心事,顾云霆在老顾侯身边多年,当初老顾侯心知吕氏丑闻中有太后的手笔却没戳破,在刚将他带到边关时就促膝长谈过一番。
老顾侯没追究,顾云霆自然也不想旧事重提。
在他看来,倾囊而授的老顾侯才是他真正的父亲,启帝非要一个义父的名号,他顺水推舟也只是为了尽忠,倘若有天当真让他去做大启帝君,顾云霆并不愿意。
顾云霆出宫本想立即回府,却被师方城拦住去路:“走!喝酒去!”
他一脸青灰,靴子也甩掉一只,似乎随时要倒,顾云霆皱眉让人将他拖上车直奔得月楼。
与此同时,黄秀才父子俩雇的马车也停在了得月楼门前。
黄子骄付了车资,临走前特地对车夫说:“车赶得不错,拿着吧,大爷赏你的!”
车夫连声道谢,好话说了一箩筐,将人送走一看,铜板只是多了一个,顿时狠啐了一声。
黄秀才站在酒楼门前一时没赶迈步,心说一个酒楼的门头倒比县衙大门还要气派,难怪人人削尖了脑瓜也想挤到天子脚下呢。
黄子骄也是第一次来得月楼,以前他四处蹭饭饭没吃几口白眼挨过不少,自己花钱充其量也就是镇上的酒家,贩夫走卒满屋汗臭味儿,实在与他读书人的气质不符。
到了这里他竟凭空生出回家的感觉,一砖一瓦都如此熟悉,仿佛他本该属于这里!
“子骄,这里很贵吧?要不咱们还是先去你姐姐那,让她带咱们过来。”
黄秀才拉住迈步向前的小儿子,这么一会儿功夫门前来了两辆镶金带银的马车,里面下来的公子小姐个个绫罗绸缎,那布料他连见都没见过,看久了晃得他两眼生疼。
黄秀才特地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可往得月楼门前一站才发现,还不如小跑堂的轻软耐看。
“送货的走后门,你们俩懂不懂规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