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霆本来要跟上去,但顾擘不轻不重地咳嗽示意他跟自己过来。
“你没见到刚才那几个丫鬟里有谁?”
顾擘虽是耆老,但也是普通人,是人就会有偏心,他在京城住得不久却没少观察顾侯夫妇,年纪轻轻进退有度,一双玲珑剔透的妙人儿,他是打从心底喜欢。
所以,他想尽量提点顾云霆,省得有心人将不是当理讲在母亲面前大放厥词。
“我要是没记错凌子晴今年十九岁了,按照族规宗亲的亲眷只能住到及笄。”
顾云霆神色淡漠,幼时见过几面都是在流水席上,唯一一次近距离接触则是一场恶作剧。
当时父亲给他一一介绍宗亲中的同龄人,都是些男孩,他们在一起围猎摔跤,每个人都很严肃,虽然看似玩闹,但其实是在挑选金甲营的死士。
父亲对他要求严格,别人是一轮下来攻守兼备,他却是车轮战,不立即将人拿下,越到后来体力上的差异就会越大。
可是凌子晴却女扮男装混迹其中,他当时只觉得少年面生却没多想,一上手就是杀招,毫无防备的凌子晴被甩出将近一丈远,半张脸肿成了猪头。
少女当场哭得死去活来,选拔也立即停了下来,顾云霆被罚跪祠堂三天。
往事不堪回首,本来当天挑选结束就要离开,结果意外多出的三天消息传遍茗洛,不少名门大家都带着儿女登门,想要一睹顾侯嫡子的风采。
长辈拦得住,晚辈都是各家的小祖宗侯府侍卫也不敢太强硬,于是祠堂里被当成猴观赏的顾云霆脸色铁青,祠堂外小姑娘们心碎不已,轮番给他求情的盛景扬名茗洛。
顾擘脸色尴尬,顾云霆已经多年没回老宅,竟然还将族规记得只字不差。
其实各房对于母亲将自家亲戚放在宗族中养大这件事早有议论,只是母亲积威日久,也不是仅凭这一件事就能扳倒,大多只能想想并不会真正说出口。
闷咳几声,顾擘徐徐说道:“母亲没走公中的账目,因此别人也无法多嘴。这次她强行跟来,又扮作你九婶的丫鬟,无论怎么说,你九婶都得安全的把她带回去。”
话音未落,只见青年挑眉:“所以九叔是要我们夫妇搬出去吗?”
顾擘皱眉:“暂时允许她在府里住下,等抓到错处,再赶出去不迟。”
任凭他怎么劝说,顾云霆也没点头,只是说:“整个宗妇府几十号人都没教得了,老祖宗的心头好,我不想旧事重演。还得劳烦九叔规劝她,不要踏入南院半步,我为圣上效力,书房中不少文书地图涉及机密。”
旧事重演这四个字重重叩在顾擘心头,顾家当年出了那个祸害引为奇耻大辱。
罪人直至今日尚未伏诛,倘若再有内鬼里应外合,只怕顾侯父子的战功再厚也保不住顾家!
顾擘正色道:“贤侄,顾家绝对不会养出叛徒!”
顾云霆的目光却已转向别处:“可是她不姓顾。”
另一边,九夫人同齐珞珞走进花园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