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七皱眉,这话问得十分蹊跷,齐珞珞与梅衍无论打坐的姿势还是灵气运转的方式都完全不同,但他觉得阚旦问得肯定不是这种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差别。
他闭上眼睛指引灵识缓缓靠近,顿时明白了师父的意思,梅衍打坐白光如有实质,间或从眉心翻出一丝微弱的金光,灵识就是他的身形。
而齐珞珞那里一片混沌,血光前仆后继地向她靠近,但稍一近身就会化作丝丝灵气,而后被梅衍吸收。
看似师徒两个都在修炼,实则齐珞珞只是入定转化,而受益人只有打坐的梅衍!
白七正要开口,突然想到什么身体猛然一晃,心神巨震之下灵识溃散,再也无法窥见两人周身的灵气运转。
一时间心绪混乱至极,胸口憋闷头疼欲裂,直到一阵轻盈之气如同冰泉顺着背脊一路向下带走烦躁,白七才粗喘几口缓过劲来。
阚旦叹了口气,白七是天师门晚辈弟子中的翘楚,他从前觉得白七的悟性不错,只是心性稍微差了些,可此时看来欠缺得还多呢!
白七光是看个灵气的走向都心生杂念险些被游荡的怨气纠缠,梅衍一个半路修行的风水先生却能安神定性,这其中的差距不是三年五载能追得上的。
阚旦原本打算绘制灵符的事情一结束,便厚着脸面将白七送到齐珞珞身边,可现在他觉得还是自己亲自去为好。
齐珞珞入定的时间并不长,约莫一炷香便睁开眼睛,蒸腾灵泉水的水汽随着夜风四散开来,至少能保证未来三年这里不会再聚集怨灵。
咕噜~五脏庙不合时宜地轰鸣让齐珞珞一阵脸红,清风这次反应奇快,六层食盒瞬间递到眼前,看得众人嘴角抽搐。
齐珞珞嫌弃地闪开:“又是血又是泥的怎么吃啊?好歹也得洗洗手吧?”
清风拎着食盒杵在那尴尬得不行,这时一道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的声音响起:“哥哥,那个桂花酥能给我吃一口吗?”
声音来自被白光圈住的恶鬼,齐珞珞走到圈外,鬼影绰绰面目狰狞,但比起之前已经平静许多,一个梳着丫髻的小姑娘扒在白光上无比渴望地看向食盒。
“画儿快回来!”妇人上前拽她,颈间一条青紫勒痕格外抢眼。
“不嘛,娘,我都好久没吃过糕饼了,就一块还不行吗?”小姑娘不依不饶,小拳头将白光敲得咣咣作响。
生人眼里白光只是地上的一个圆圈,但对于鬼魅则是一堵墙。
齐珞珞洗干净手,拿起一块点心递过去,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用力吸气,发出心满意足的叹息:“真香啊!”
妇人瞬间眼圈发红,将女儿揽在怀中失声痛哭。
“孩她娘别哭了,这么多人看着呢。”男人低声劝道,却被妇人一把推开,赌气道:“活着的时候你娘就三番五次刁难我,怎地如今死了你也要来磋磨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只顾着说这些!”被当众数落,男人闷声强辩一句。
殊不知这句话却正好点燃妇人心底积蓄已久的怨恨:“你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我当初是瞎了眼才会将丁家的绝艺偷偷传给你,你们母子得逞后就再没给过我一天好脸儿!
就连茕儿出生那天,你都没说留下来陪我,还不是在外头眠花宿柳?滚!你给我滚!谁要和你生同房死同穴,我看你就只有恶心想吐!你们害死我丁家满门,血海深仇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