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珞珞点点头:“道理是这样没错,但实际操作还有别的问题,魔族因为吞噬灵气混杂,对于外丹饵药的抗性也不尽相同。
除开当年可以与神仙一战的天魔,后世的魔族大多是血魔,魔性会随着繁衍而衰弱,但也有一种情况十分特别,就是将生人魂魄,特别是修行人的魂魄灌入血魔炉鼎。
魔族的血脉中蕴藏着千万年来不灭的印记,没有足够强大的刺激不会苏醒,修行人的魂魄刚好可以激发印记,因此在上古时期也出现过陷入瓶颈期的魔族假意战败将炉鼎弃置不顾,不少定心不足的修行人因为一时好奇被卷入其中,成了魔族炉鼎的药引。”
梅衍眉头紧锁:“师父,这里怪事频频,会不会是另一处幽冥界通往人间的通道?”
“那倒未必,公孙先生不是说当初工匠们挖出一块残碑吗?我们先去看看吧。”
齐珞珞说罢就要往出走,顾云霆紧追几步低声问道:“他被制成魔族,你刚才与他有接触,对你没有影响吗?”
突然觉得这话好像在质疑她的修为,正要解释就见小妻子突然踮起脚靠近,温热的呼吸吹拂在耳畔。
那声音压得极低:“相传魔族女子最喜欢的就是绝色男子,无论是人是妖是鬼是神,只要被盯上绝没有失手的可能。
以夫君你的世间绝色,与其考虑那些有的没有的,还不如想想万一我魔性大发,你要怎样保护自己的贞洁?”
那两句话重重地敲在男人心上,让呼吸一瞬变的凝滞沉重。
但不等他伸手去捞,小妻子眼神狡黠泥鳅鱼一样从他身边溜走了。
她的变化总是在不经意间出现,以往谈正事的时候她绝不会这样。
魔性正在一点点蚕食她,从口味到行为。
梅衍看出他眼底的隐忧,低声道:“师公再等等,只要那具炉鼎从茗洛运过来,师父就有救了。”
从茗洛到临城最快也要走十天,更不用说最近连日大雨,他几乎无法想象要是拖上一个月,她会变成什么样?
齐珞珞本以为残碑挖出没多久要看一眼不难,谁知最后只见到几片零碎石块。
于是叫来孙冕查问,原来柳城一代因为常年祭河神的缘故淫祠滥庙保留下来不少,无论兴风作浪的水族究竟为何物,泥塑金身总归还是龙王的形象。
来修坝的工匠大多不识字,不知听谁说起残碑上面刻着龙王的坏话,担心他们将这不祥之物挖出来会得罪龙王,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竟将残碑敲得粉碎扔进河里。
孙冕被顾云霆的目光瞪得发毛,用衣袖不停擦汗:“就这几片还是当初开挖时不小心碰碎的,落在草稞子深处没人见着,下官派、了不少人去找,才找到的。”
齐珞珞掂了掂碎石,碎石经过太多人触碰,气息荡然无存。
梅衍提议到发现残碑的堤坝看看,齐珞珞也正有此意。
柳城大堤修得十分气派,萧彧乘当初被放逐到这里时想要以此重得启帝欢欣,不单修筑大堤本身,大堤附近的树木也被拔除,洒了不少驱除虫蚁的药粉,更在水流湍急之处沉下十二座铜牛铁马减缓水速,光是铸造就花了不少银子进去。
“就是这里!”孙冕在前面带路,很快将众人领到挖出残碑的地方。
倒不是他记性多好,而是挖出残碑后地面向下塌陷,一丈见方深不见底,无论往里面倒多少泥土砂石也无法填平,曾经有两个工匠起夜解手,结果其中一个没留神掉下去,连声音都没有。
塌陷没有向大堤延伸,堤坝又是义王亲自招人施工,就算以后真有问题也算不到孙冕头上,因此他只是让人用剩下的木料土坯简单围起来。
远远看上去,那平地而起的土堆就像一座孤零零的坟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