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因无船渡江,只得在淮西镇上找家小客店投宿。
用过晚饭,两人刚想各自回房,忽听得店堂中一阵喧哗,转头看去,只见一群人过来投宿。
这群人淮西乡音,说话中气十足,显然是练家子,他们个个头戴斗笠,挑着两百来斤的担子,而这些人刚好便是薛青衣跟祈扶苏在途中所遇那群盐枭。
他们也没在意,各自回房,洗漱着枕入睡。
睡到半夜,忽听得邻房中喀喀轻响,薛青衣登时便醒了。
只听得一淮西乡音低声道:“大家悄悄走罢,莫惊动了邻房那两个客人,以免多生事端。”余人轻轻推开房门,走到了院子中。
薛青衣好奇的从窗缝中向外张望,只见那群盐枭挑着担子出门,想起那人那句话:‘莫惊动了邻房那两个客人,以免多生事端。’心中暗道:‘这群私枭鬼鬼祟祟,显是要去干甚么歹事,若自己撞见了不去阻止恐怕良心不安,救得一个两个也是好的。’拿起床头的软剑,缠在腰间,穿窗而出,跃出墙外。
薛青衣前脚刚走,后脚祈扶苏便从另一间房飞跃的跟了出来。
耳听得脚步声往东北方而去,她展开轻身功夫,悄悄追去,祈扶苏紧跟在她身后并不现身,以免打草惊蛇。
他也想知道,这群人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的想干什么。
当晚乌云满天,星月无光,沉沉黑夜之中,隐约见那二十余名盐枭挑着担子,在田塍上飞步而行。
薛青衣心想:‘这群私枭黑夜赶路,事属寻常。但这干人身手不凡,若要作些非法勾当,别说偷盗富室,就是打家劫舍,官兵又哪里阻挡得住,何必偷偷摸摸的贩卖私盐,赚此微利?料来其中必有别情。’
不到半个时辰,那群私枭已奔出二十余里,薛青衣虽轻功一般,但还是极力小心谨慎,尽量让自己脚下无声无息。
好在那帮私枭有要事在身,贪赶路程,竟未回顾,因此并没发觉她的跟踪。
这时已行到海旁,波涛冲击岩石,轰轰之声不绝。正行之间,忽听得领头的一人一声低哨,众人都站定了脚步。
领头的人低声喝问:“是谁?”
黑暗中一个嘶哑的声音道:“是三点水旁的朋友么?”
领头那人道:“不错。阁下是谁?”
薛青衣心下嘀咕:‘三点水旁的朋友,那是甚么?’回过味来,登时省悟:‘海沙派’不就是三点水旁么?果然是海沙帮。’
那嘶哑的声音道:“天龙图的事,我劝你们别插手呐。”
领头那人道:“尊驾也是为天龙图而来?”语音中颇有惊怒之意。
那嗓子嘶哑的人一声冷笑,黑夜中但听他“嘿嘿嘿”几声,却不答话。
薛青衣隐身于海旁岩石之后,绕到前面,只见一个身材高瘦的男子拦在路中。
黑暗中瞧不清他的面貌,只见他穿一袭白袍,夜行人而身穿白衣,则显然于自己武功颇为自负。
只听海沙帮的领头人道:“这天龙图已归本派,既给宵小盗去,自当索回。”
那白袍人又是“嘿嘿嘿”三声冷笑,仍是大模大样的拦在路中“你们怎么不说,那物本是我所有,被你们这群杂碎以手段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