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下再多的疑问,恐怕这春华也不能告诉她真相,不若,等那摄政王回来,自己直接问,左右迟早的事。
二人一前一后地在府中漫步,春华怎么都不肯与她并排而行,只说是尊卑有别,哪里有奴婢与主子行在一处的。
顾音书心想方才才教过她不要把奴婢挂在嘴上,这才哪儿到哪儿的距离就忘了,索性不再纠缠。
这摄政王府十分广阔,她两世住的都是不算小的府邸,可是跟眼前这个王府想比总是有些相形见绌,这都走了好半晌了,还没有从花园绕出去,回望时早已看不见自己出来的那间屋子了。
有些百无聊赖,她忽然回头站住,身后的春华并没有因为她突然停住脚步而撞上来,甚至于她距离自己还有很长一段距离,顾音书有些挫败道,“春华?你是不是还有个同伴,名唤秋实?”
这话问得属实无礼,不过令她意想不到的是,春华点了点头道,“姑娘,秋实她今日休沐,我与她都是王爷指派来伺候姑娘的。”
顾音书点了点头,便回过头继续前行,只不过,她再也没有试图和春华说话。
这座王府的建造看起来颇有章法,隐隐有些八卦的意味,只可惜,她想来搞不清楚易经,是以眼下并没有什么办法能逃离的。不过,也不算是全无收获,至少她确定了,自己同景禇不是一个流派,自然没法破解他的这些布置,不过,她擅长魂术,两人相处时总会有精神放松的时候,那时候就是她最好的时机。
只不过,如今,她心里却像是装了七八个吊桶一样,关于这个景禇她是一点了解都没有,而且确信自己曾经没有任何一个时刻与这样一个人有过交集,除非……
这人也像是容尘一般,换了一副面孔之位欺瞒于她,只是,如今的她早已没有了用处,辰国已亡,晋朝亦是容不下她这样一个两国之人。
如果不是容尘忽然良心发现,放自己离开,恐怕她一生都要无名无姓地活在国师府那座空荡荡的院子里。
她马不停蹄地离开了晋国,自以为终于逃脱了那如影随形的命运,殊不知,兜兜转转,她又回到了原地,不同的是,换了一个对象罢了。
不知不觉间,已经穿过了花园,前方一片波光粼粼,看样子是一片不小的湖,顾音书忽然升起一个疯狂的念头:或许,她已经找到了破解之法。
很简单,那个囚禁自己的景禇,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总归是不希望自己去死,所以,他布置的这些阵法定然要有一个生死限度。
“春华,对面有一个凉亭,咱们过去坐坐吧,正好这一片湖光也是美轮美奂,让人忍不住想停留下来。”
顾音书转头看向春华征询意见,她想春华一定不会拒绝自己的。
果然,春华只是犹豫了一瞬间就点头应下了,随后从怀中掏出一根手绳,“姑娘,你把这个戴上,防蚊虫的,湖边虽美但是蚊虫甚多。”
顾音书从善如流戴了上,她心里明镜似的,这手绳恐怕根本就不是什么防蚊虫的,而是一个可以向景禇通风报信或是防止她跳入水中的事物。
不过,她原本也就没打算跳下去,就算是跳也不会是她,毕竟眼下这个法子不过是她的一个合乎常理的猜测罢了,她不会将自己的后路都打断。
作为一个试探,此次恐怕是要委屈这个无辜的春华姑娘了。
“好,谢谢春华,不过,你自己不戴一个吗?”顾音书朝春华腕间瞄了几眼,果然空空如也,并没有什么驱蚊手绳,这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春华闻言道,“姑娘,那手绳是摄政王殿下特意为你准备的,奴婢们没有使用的权利,不过,姑娘不用担心,奴婢身上的香囊是有驱蚊效果的。”
说着,她还将自己随身挂着的香囊拿起来给顾音书瞧了瞧。
这一瞧,顾音书就察觉到了异样,这个香囊被人施了术法而且是她蜃族术法中的写魂术,即是短时间内在一个人的脑中植入另一个与之毫不相关的人的记忆,其体系能详细到这个虚假人物从出生到现阶段,所以,这个人是有连贯记忆的,并不会怀疑自己的偶尔的莫名失神。
难道,景禇也是蜃族的人,可是,不应该啊!蜃族的人除了她,已然没有活口了,而且,景禇的实力强大如斯,却并不是蜃族的手法,而是纯正的道家手法,倒是像容尘的做派。可是,这人又为什么在自己身边的人身上放了自己最为熟悉的蜃族术法,难道不怕露馅吗?
为了搞清楚这其中的猫腻,顾音书决定今日必须要让春华遭这一分罪了。
浑然不觉的春华,一路搀扶着顾音书穿过湖中央的小桥,通往对面的凉亭,只不过,但凡顾音书有一点向桥边走的迹象,她立刻就会将人拦住。
顾音书看破不说破,只一路跟着她,直到安全到达湖边的凉亭,她感觉春华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极目眺望,一片水光荡漾的湖中竟然只有三两株孤单的莲叶漂浮在水面,光秃秃的杆上连个花骨朵都没有,更何况是蚊虫之类的。
顾音书扬了扬手绳,作势要脱下,“春华,看来这手绳是无用武之地了。”
不出所料,春华立刻紧张地制止了了顾音书的动作,随后安抚道,“姑娘,天色尚早,这蚊虫自然极少,待过一会儿就会多起来,左右戴着也不碍事,一时半会儿间便也不用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