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契约者符文还在，李察就一定活得好好的。

说罢，火老头撸起袖子，露出枯黄干瘦的手臂。

他得意洋洋道：“怎么样，这下相信了吧。”

空气静的可怕。

莉雅久久没有回话。

她脸色苍白，眸子里充满了惊恐，颤声道：“火爷爷，您没搞错吗？”

火老头不悦的哼了一声：“搞错？怎么可能？契约者符文，不是在这…”

说到一半，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火老头咦了一声，使劲擦亮眼睛，仔细看向自己的手臂。

“唉？不对啊，奇怪、奇怪，契约者符文确实在这里啊。”

火老头心里一突，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莉雅，发现那丫头一副惊慌过度，即将晕过去的样子。

他干笑道：“嘿、嘿嘿，一定是我记错了，在另一只手上。”

不敢迟疑，立刻掀起另一边的衣服，露出干枯左手。

这回，轮到火老头沉默了。

他的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凝神盯着手臂，失声道：“不可能啊？契约者符文，为什么消失了？”

‘咔擦。’

莉雅手中的茶杯摔成碎片，温热的茶水打湿了洁白裙子，她却浑然不觉，眼前发黑，视野模糊不清…仿佛周围的事物都在远去。

“哥哥，死了？”

莉雅苍白无力的说道。

“不可能！”

火老头立即否定，他意识到事态的重要性，肃然道：“绝不可能，假如李察死了，为什么契约者符文没有发动反噬，平白无故的消失？”

“其中定有缘由。”

莉雅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听不见火老在说些什么。

火老头满脸凝重，站起来不停的焦急渡步，兀自分析原因。

“强行解除追随者契约，办法无非就那么几种。”

“第一，圣级强者出手。”

说到这，他断然否定：“不可能，玛蒂王国没有圣级强者，那种大人物会闲得慌，解除一个契约？”

“其他办法…”

想了想，火老头不太确定的说：“如果李察去了类似于空间戒指那种，别的位面，追随者契约会锁定不到他的存在，短暂消失。”

他狐疑的想到，在传说中的确有神界、冥界存在，但一万年了，也没听说有人到达过那里。

看来，还是第一个说法更具信服力。

某位圣级强者出手，抹消了追随者契约。

火老头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莉雅，苦笑一声。

圣级强者出手？

连他自己都不信，怎么说服莉雅？

最后，火老头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血虎佣兵团！兴许血虎团长，知道李察的下落！”

莉雅有气无力的抬了抬眼皮，一副要哭的样子。

即便知道哥哥去了哪里，有什么用吗？追随者契约已经消失，哥哥他…

‘死了’这两个字，无论如何莉雅都说不出口，也不愿相信。

火老头长叹一声，安慰道：“丫头，先在这等着，老头子去血虎那里一趟。”

“嗯。”

莉雅失神的盯着桌面。

…

半晌后，火老头来到血虎佣兵团。

大家都知道他是李察的追随者，经常会来这里蹭两顿饭吃，众人对这位恬不知耻却又实力强大的魔法师，很是欢迎。

换在往常的时候，火老头一露面，就会有佣兵小跑着通知团长，大摆筵席好好喝一顿。

可这次，火老头心底一沉。

看大门的佣兵是个六级战士，参加过世界之塔第20层的战役。

他瞧见火老头狗，脖子一缩，露出浓浓的愧疚之色。

火老头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问道：“血虎呢？”

“额、团长他…在大厅呢。”

佣兵嗫嚅道，仿佛犯了错的孩子，等待大人处置。

“好，我知道了。”

火老头怀着沉重的心情，进入大厅。

血虎等人正在商谈如何攻略世界之塔第22层，看见火老头进来后，皆是神色一僵，旋即干巴巴笑道：“火老，怎么来的这么突然，也不通知一声。”

见到血虎后，火老头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相处了好几个月，他对着这位大咧咧的粗汉十分了解，要不是发生什么大事，怎么会露出这幅神态？

仔细一看，血虎行走间步伐不稳，气息虚浮，显然是受了极重内伤。

在旁的罗贝斯、莱茵两人，身上都缠着绷带，一副重伤未愈的样子。

火老头压抑着怒气，阴森森道：“李察呢？”

血虎脸色一变，目光下意识的挪开，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事到如今，火老头再看不出蹊跷，就是傻蛋了！

他猛地向前一步拽住血虎的衣领，扯开干哑的喉咙吼道：“你他吗聋了？我！在！问！你！”

“李察人呢？？”

血虎紧咬嘴唇，莱茵和罗贝斯同时陷入沉默。

“他…”

血虎的胸膛起伏不定，内心在剧烈的挣扎。

最后宛如泄了气的气球，颓然道：“他死了。”

火老头呆若木鸡，干枯的右手缓缓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