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一走,房间里很明显安静了下来,或者应该说是空了下来。
我的心也有点空。
一阵清凉的风在房间里拂动,花木兰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我身旁,面有难色的抓住了我衣袖,犹豫了很久才说道:“小天,你……不该和他争论的。我早已有言在先,不会让鬼婴诞世……”
我扭头看了她一眼,看到了她脸上的犹豫和惆怅,她清冷如神,恍似不食人间烟火,但说到这个问题,神色间仍旧有所异常,眉宇之间仍旧徘徊着一丝落寞。
我犹豫了一下,就问她:“难道,你不想做一个母亲?”
花木兰不说话了。
她善于隐藏情绪,但说起这个就算她再好的胸襟也情不自禁的在轻轻颤抖着。
看得出,她想做,她做梦都想!!
或许,给青衣的承诺的时候,她是真的不想让鬼婴来到这个世界上,所以,在结为阴阳夫妻以后,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和她……之间都像是有一道鸿沟一样!
无法跨越的鸿沟!
这道鸿沟是生死,是阴阳,是规矩,也是纲常!
她无法为我诞下子嗣,所以,她一直都在逃避,我们的关系也一直都是有名无实!
可是,爱情这件事情,约莫是这全世界最难说的事情了,又岂能真的由得了自己?
谁想落入情牢?可谁又能逃得过一个命数!
我没有逃得过,她也没有逃得过,终究,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
“既然发生了,那我们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鬼婴?灵鬼诞下的鬼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谁曾见识过?亘古以来,灵鬼本就凤毛菱角,与阳人结合更是闻所未闻,关于鬼婴,只不过是一些安全感严重不足的臆想狂毫无根据的推测而已,因为他们恐惧,灵鬼就已经非常强大了,如果与阳人的至阳之气交汇产生生命,那就是阴阳二气的融汇以后产生的最原始的生命体,必然极端强大,恐怕生命形态远远要高于我们这些人。恐惧之下,所以那些臆想狂开始把鬼婴说的无恶不作,最开始的时候我或许会相信青衣他们说的,但是一步步走到现在,我也不是刚开始入门的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了,对这些事情也有自己的理解,那些鬼话怕是诓骗不了我了!
善恶,因缘际遇注定!
一念为善,便是佛;一念为恶,就是魔!
谁能说得清这中间准确的界限?”
我轻轻拉起了花木兰的受,闭上了眼睛,过了许久才缓缓说道:“父仇以报,接下来的人生,我不想再受什么束缚了。他们说我成魔,那我就是魔吧,总归……我想给自己活着!谁也别想再往我的脖子上套枷锁,哪怕是青衣也不行,他的正道,不是我的正道,他愿为阴阳两界的太平九死无悔,而我只想为我所爱的人一往无前,我们的冲突……早就就在了,迟早要来,不如来的早一些!”
这些话,憋在我胸口很久了,青衣总是尝试着将他的道放在我身上,殊不知,我亦有我的道。
我们都没错,只是信念的分歧。
花木兰沉默了下去,过了许久,终于缓缓点了点头,一句话不说,默默的靠在我肩头,发丝间散发着丝丝缕缕的清香。
说是靠,倒不如说是蜷缩。
这还是她第一次露出如此模样,我浑身僵硬,刚开始的时候挺不习惯,过了许久才终于习惯了一些,轻轻将她抱在了怀里。
最起码,这一刻,我的心是宁静的。
在卧室里又待了一会,客厅里传来的饭菜的香味,估计林青他们已经收拾好饭菜了,想想马上就要出发,这一进中条山,还不知道能不能有一口热乎饭呢,我可不想错过吃饭,索性带着花木兰干脆出去了。
她本来是不愿意的,我刚刚和青衣因为她产生了分歧,她不太想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青衣面前,最后是被我强拉着出去的。
她是我的妻子,不管什么时候都是!
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如此,方为不离不弃!
哪怕因为她我要和天下为敌,我也不会有一丝半点的怨言,因为我无愧于心,强行插手我的感情,这本身就是青衣的不是!
不过,出了卧室以后,青衣的脸上已经无喜无悲了,从始至终面色淡然,似乎再卧室里的分歧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知道,他是不想让别人看见兄弟之争!
所以,他不说,我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