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一落,白无敌的脸上就绽放出了特灿烂的笑容,然后……他缓缓站到了一边。
这就让开了?
他这股子莫名其妙的态度反而让我吃不准了,我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他,看了半天也没从他脸上瞧出什么蛛丝马迹,这才对着那具冰棺昂了昂下巴:“可以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会要你的命,也不会触碰你的逆鳞。”
白无敌耸了耸肩膀,轻笑道:“我的要求其实特别简单,抬一抬手你就能做到,有了你的这个保证,我也就放心了,你小子说话还是算数的。不过我所求之事到底是什么,现在不和你说,回头你安置好你这灵鬼媳妇,你的心思也能安静下来的时候,我先把天道盟的事情和你们葛家的事情给你好好捋捋,等你弄清楚了个中原委,我在告诉你我想做什么吧。”
说完,白无敌就双手开始结印了,很古怪的手印,嘴里还念念有词,就像是老和尚念经一样,嘴唇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蠕动着……
伴随着他的这一系列动作,那具冰棺上竟然开始散发血光了,一道道血色的光芒向外缭绕,最后在冰棺上方一米左右的地方形成了一个直径大概在一公分左右的血珠儿,那血珠儿黑红透亮,散发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气息!
这是……精血?
这具冰棺是有主之物,那滴精血——分明就是白无敌与冰棺之间的血契。
我早听说过,养蛊人里有血契这么一说,就是在养蛊的时候,用自己的精血和蛊虫达成一种主仆契约,玄之又玄,和养鬼人里的精血喂鬼差不多。
现在,白无敌从冰棺里把自己的精血抽出去,意思不言而喻——冰棺赠我!
下一刻,当那颗血珠儿凝聚成形以后,直接飞入了白无敌口中。一瞬间,冰棺上绽放的血光消弭于无形,而白无敌的面色则一瞬间变成了惨白,明显切断与自己的本命蛊之间的联系让他受了重创,身子摇摇欲坠,喉结涌动,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一张嘴“哇”的喷出了一口老血,然后他再没看我,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地下室,一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
地下室里,终于安静下来。
我看着花木兰脸上恬静的笑容,百种滋味儿涌上心头。
不管怎样,我终于还是找到了复活她的办法,还是欣慰的。
最后在她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后,我将她放入了冰棺中,看着她一点点的在阴气液化后凝聚出来的液体中一点点的沉没了下去,衣裾在水中飘荡,满头犹如黑瀑一样的青丝轰然在水中散开,那张让我沉沦了一生的容颜渐渐淹没在了液体中的白雾里。
终于,我还是看不清她的容颜了。
我缓缓将棺盖拉上,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去了力气,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倒灌进地下室的积水很冷,彻骨的冷,我却对此恍如未觉,只是轻轻抚摸着冰棺,仿佛就像是在抚摸花木兰柔顺的长发一样。
这一刻,我心中没有太多的悲伤,仿佛,我好像是麻木了一样,已经不知道悲伤到底是何物,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只是想在靠近她的地方能多坐一会儿,似乎这样就能得到一些慰藉,抚平内心的创伤一样……
扶棺静默,我在这里足足待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终于被一阵敲门声惊醒,那声音是从甬道里面传来的,应该是有人在上面敲打那块地板,应该是白无敌在催促我出去了。
我这才调整了一下子自己的情绪,最后看了冰棺中沉睡的花木兰一眼,起身站了起来,带了百辟刀,抱着仍旧在我怀中沉睡的墩儿离开了地下室。
等我出去才发现,在上面叫我的不是白无敌,而是白胜。
白胜怀里抱着一个婴儿的摇椅,是用竹子编成的那种,还拿着一个布包,见我出来,白胜连忙把这些东西放在地上,笑着和我说道:“葛兄弟,我看你带的这孩子没有衣服这些用品,就去寨子里有孩子的人家借了一些,咱们这穷乡僻壤里也没啥好东西,都是手工做的,你就先将就一下吧!”
这人真是心细如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