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城外码头——
望江楼,这里是扬州码头附近最好的酒楼了。因为沧浪江的缘故,带动了沿江一带的繁荣,以致于扬州码头附近除了码头的热火朝天的景象之外,还有附近沿江修建的客栈酒楼以及一些商铺。
望着延绵不绝宽大无比,雄伟壮阔的沧浪江,江恒坐在望江楼二楼的雅间内一阵伤感。
陆禀和陆九分别坐在桌椅的对面和江恒的左侧,润土伺候在一旁。
“听说苍州城已经彻底沦陷了,据说现在楚人已经彻底接管了整个苍州!”陆九望着码头附近时不时有自苍州而来的船只,不禁一阵感叹。
“是啊,就连某手中这果脯吃着也是显得毫无滋味。”陆禀同样叹息。
江恒起身,在二楼窗前站立俯瞰沧浪江码头附近。这是他突破后第一次外出,本只打算随便逛逛,没想到最后来到了这里。
望江楼虽说没有城内那些销金窟好,但是对于一些江湖浪客而言,不失为一处喝酒畅饮之地。
哪怕是过了这么多日,苍州依旧陆陆续续有船只来到扬州。这些绝大多数都是悄悄顺江而来逃难的苍州百姓。当然还有一些是隐藏其中的楚人细作。
这时候陆九也是来到江恒身侧,看着码头的景象不禁叹道:“陆大哥这些果脯吃食你吃不下倒是可以给下面那些孩子们吃,一个时辰不到就已经过来五六船人了,看着都是拖家带口的。唉,那些小孩子个个面黄肌瘦,看着可怜。”
陆九如今对陆禀的称呼也没有太过于讲究,如今已经不为官了,称呼自然也就显得随意许多。再加上陆八陆九两兄弟和陆禀还是本家,自然关系更是进了一步。
“是啊。”
正说到这里,却是一阵水声从江边船来,而一声扬州特有的腔拖长了的号子声响起:“靠岸喽,放板下客啦!”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条大船靠到了渡口,一大群衣衫有些脏兮兮,面黄肌瘦,明显走路都有些摇晃的苍州百姓走下了船只。有一些码头附近叫卖吃食的摊主连忙卖力的嚷道:“炊饼,热乎乎的炊饼,扬州风味,两文一个!”在这渡口的所有商贩好像看到了一群待宰的羔羊,都开始了高声的吆喝与叫卖之声,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四五十多个衣衫脏兮兮之人,有男有女,有壮有少,走下了船板,刚一下船,不少人就跪地号啕大哭,一边哭,一边亲吻着土地,头发披散。
谁也不知道他们这一路是经历了多少重难险阻才抵达扬州的。但是一众商贩看见这一群宛如疯疯癫癫之人,一时间都沉默了。
那个卖炊饼的也不再大声叫卖了,沉默着将自己挑担上的盖头掀开,露出热腾腾的炊饼,随手拿起几个饼子就往最近几个苍州难民手上递了过去。
其中一名大哭之人怀里抱着孩子,抬头看见递过来的炊饼,愣了愣。
“吃吧,没事了,回家了!”卖炊饼的再次递了递轻声道。
一时间那人泪水更是宛如泉水,嚎啕大哭起来,好似在感动有好似在激动,五味杂陈,他含着泪含糊不清的啃碎着手中的炊饼然后一点点的渡给怀里的孩子。
泪水带着丝丝血水流淌而下,他的魂已经死了。
妻子被糟蹋而后跳井死了,儿子被杀了,女儿被玩死了。